·8 中国小说史路 之巫书也，然秦汉人亦有增益。其最为世间所知，常引为故实 者，有昆仑山与西王母。 昆仑之丘，是实惟帝之下都，神陆吾司之，其神状虎 身而九尾，人面而虎爪。是神也，可天之九部及帝之囿 时。(《西山经》) 玉山，是西王每所居也。西王母其状如入，豹尾虎齿 而善啸，蓬发戴胜，是司天之厉及五残。（同上） 昆仑之墟方八百里，高万仞；上有木禾，长五寻，大五 围：面有九井，以玉为槛；面有九门，门有开明兽守之。百 神之所在。在八隅之岩，赤水之际，非仁乳莫能上。(《海 内西经》) 西王母梯几而戴胜杖（案此字当衍），其南有三青鸟， 为西王母取食，在昆仑墟北。(《海内北经》) 大荒之中有山，名日丰沮玉门，日月所入。有灵山， 巫成巫即巫盼巫彭巫站巫真巫礼巫抵巫谢巫罗十巫从此 升降，百药爱在。(《大荒西经》) 西海之南，流沙之滨，赤水之后，黑水之前，有大山， 名日昆仑之丘。有神人面虎身有尾皆白处之，其下有弱 水之渊环之。其外有炎火之山，投物辄然。有人戴胜虎 齿，豹尾，穴处，名日西王母。此山万物尽有。（同上） 晋威宁五年，设县民不準盗发魏襄王冢，得竹书（穆天子 传》五篇，又杂书十九篇。《穆天子传》今存，凡六卷：前五卷记 周穆王驾八骏西征之事，后一卷记盛姬卒于途次以至反莽，盖 即杂书之一篇。传亦言见西王母，而不叙诸异相，其状已颇近 于人王。 吉日甲子，天子宾于西王母，乃执白圭玄壁以见西王
第二篇神话与传说 ·9· 母。好献锦组百纯，☐组三百纯，西王母再舞受之。口乙 丑。天子觞西王母于瑶池之上。西王母为天子谣，日， “白云在天，山膝自出，道里悠远，山川间之，将子无死，尚 能复来。”天子答之日，“予归东土，和治诸夏，万民平均， 吾愿见汝，比及三年，将复而野。”天子遂驱升于弃山，乃 纪丌迹于奔山之石，面树之槐，眉目西王母之山。（卷三） 有虎在乎葭中。天子将至。七萃之士高奔我请生捕 虎，必全之，乃生捕虎而就之。天子命之为柙而畜之东 羹，是为虎牢。天子赐奔我畋马十别，归之太牢，奔戎再 拜雏首。（卷五） 汉应劭说，《周书》为虞初小说所本，而今本〈逸周书》中惟 《克殷)火世俘》（王会》火太子晋）四篇，记述频多夸饰，类于传 说，余文不然。至汲冢所出周时竹书中，本有《琐语》十一篇， 为诸国卜梦妖怪相书，今佚，《太平御览》间引其文；又汲县有 晋立《吕望表》，亦引《周志》，皆记梦验，甚似小说，或冀初所本 者为此等，然别无显证，亦难以定之。 齐景公伐宋，至曲陵，梦见有短式夫宾于前。晏子 日，“看所梦何如哉？“公日，“其宾者甚短，大上小下，其言 甚怒，好俯。”晏子日，“如是，则伊尹也。伊尹甚大而短， 大上小下，赤色而群，其言好俯而下声。”公日，“是矣。”晏 子曰，“是怒君师，不如违之。”遂不果伐宋。(《太平御览》 三百七十八) 文王梦天帝服玄禳以立于令须之津。帝日，“昌， 汝望。”文三再拜稽首，太公于后亦再拜稽首。文王梦之 之夜，太公梦之亦然。其后文王见太公而训之日，“而名 为望乎？”答日，“唯，为望。”文王日，“吾如有所见于汝
·10. 中国小说史略 太公言其年月与其日，且尽道其言，“臣以此得见也。”文 王日，“有之，有之。“遂与之归，以为卿士。（晋立《大公吕 望表》石刻，以东魏立《吕望表》补阙字) 他如汉前之《燕丹子)，汉杨雄之《蜀王本纪》，赵晔之《吴 越春秋》，袁康、吴平之《越绝书》等，虽本史实，并含异闻。若 求之诗歌，则屈原所赋，尤在《天问》中，多见神话与传说，如 “夜光何德，死则又育？厥利惟何，而顾菟在腹？”“鲧何所营？ 禹何所成？康回凭怒，地何故以东南倾？”“昆仑县圆，其尻安 在？增城九重，其高几里？”“鲮鱼何所？断堆焉处？羿焉跸 日？乌焉解羽？”是也。王逸曰，“屈原放逐，仿徨山泽，见楚有 先王之庙及公卿祠堂，图画天地山川神灵琦玮谲桅及古贤圣 怪物行事，.因书其壁，何而问之。”（本书注）是知此种故 事，当时不特流传人口，且用为庙堂文饰矣。其流风至汉不 绝，今在墟墓间犹见有石刻神衹怪物圣哲士女之图。晋既得 汲冢书，郭璞为（穆天子传》作注，又注《山海经》，作图赞，其后 江灌亦有图赞，盖神异之说，晋以后尚为人士所深爱：然自古 以来，终不闻有荟萃融铸为巨制，如希腊史诗者，第用为诗文 藻饰，而于小说中常见其迹象而已： 中国神话之所以仅存零星者，说者谓有二故：一者华土之 民，先居黄河流域，颇乏天惠，其生也勤，故重实际而玄想， 不更能集古传以成大文。二者孔子出，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 下等实用为教，不欲言鬼神，太古荒唐之说，俱为儒者所不道， 故其后不特无所光大，而又有散亡。 然详案之，其故殆尤在神鬼之不别。天神地袄人鬼，古者 虽若有辨，而人鬼亦得为神柢。人神滑杂，则原始信仲无由蜕 尽；原始信仰存则类于传说之言日出面不已，而旧有者于是僵
第二篇神话与传说 ·11· 死，新出者亦更无光焰也。如下例，前二为随时可生新神，后 三为旧神有转换而无演进。 蒋子文，广陵人也，潜酒好色，优挞无度；常自谓骨 青，死当为神。汉末为秣陵尉，逐裁至钟山下，威击伤额， 因解绶缚之，有顷遂死。及吴先主之初，其故吏见文于 道，.谓曰，“我当为此土地神，以福尔下民，尔可宣告 百姓，为我立庙，不尔，将有大咎。”是岁夏大疫，百姓辄相 恐动，颇有窃祠之者矣。(《太平广记)二九三引《搜神 记》) 世有紫姑神，古来相传云是人家妾，为大妇所嫉，每 以秽章相次役，正月十五日感漱而死。故世人以其日作 其形，夜于厕间或猪栏边迎之。.投者觉重，（案投当 作捉，持也，)便是神来，奠设酒果，亦觉貌辉辉有色，即跳 嬖不住：能占众事，卜未来蚕桑，又善射钩；好则大降，恶 便仲眠。(《异苑》五) 沧海之中，有度溯之山，上有大桃木，.其枝间东 北日鬼门，万鬼所出入也。上有二神人，一日神茶，一日 郁垒，主阅领万鬼，考恶之鬼，执以苇素而以食虎。于是 黄帝乃作礼，以时驱之，立大桃人，门户画神茶郁垒与虎， 悬苇索，以御凶魅。(《论衡》二十二引《山海经》，案今本 中无之) 东南有桃都山，.下有二神，左名隆，右名爱，并执 苇索，侗不禅之鬼，得而煞之：今人正朝作两桃人立门 旁，.盖遗象也。(《太平御览》二九及九一八引《玄中 记》以《玉烛宝典》注补) 门神，乃是唐朝奏汉保胡数德二将军也。按传，唐太
·12. 中国小说史略 宗不豫，装门外抛砖弄瓦，鬼魅呼号。.大宗惧之，以 告群臣。秦叔保出班奏日，“臣平生杀人如剖瓜，积尸如 聚蚁，何惧烟魑乎？愿同胡敬德我装立门外以伺。”太宗 可其奏，夜果无警，太宗嘉之，命画工图二人之形像，. 恐于言被之左右门，邪崇以息。后世沿袭，遂永为门神。 (《三教搜神大全》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