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学者根据后-一含义把法制概括为：国家制定比较完善的宪法 和法律，并保证在实际生活中得到严格的执行和遵守」 可见，对法制这一概念的界定并没有统一的认识，期刊《民主 与法制》数次改译其英文译名反映了不确定状态。近几年来，对法 治这-一概念的使用日益增多，尽管使用者的用意明确，他人接受时 则可能有不同的理解，往往把法治与法制混同起来，造成概念上的 混乱。 如果把法制严格界定为，统治阶级依照自己的意志，通过国家 建立起来并由国家强制力保证实施的法律和制度，简单地说，就是 封家的法律和制度。把法制的概念作为广义的理解，包括立法、司 法、执法、守法各个方面，在逻辑方法上不够恰当，并且与法治的内 容混淆在··起，概念不清不利于法治的实行。 再者，我国自古以来对法制就有约定俗成的固定解释，早在二、 干多年前的《礼记·月令》中就有“是月也，命有司，修法制”的记 载，法制就是悠法立制。秦始皇以“命为制，令为诏”，其中的制亦属 于法的范畴。旧中国的法学把法律与制度做为法制的广义解释，狭 义之说则仅指刑制。特别是毛泽东、谢觉哉、董必武在提到“法制” 时，都是在“法律和制度”的意义上来使用的。内涵准确、简单明了 便于接受、易于理解是这一解释的特点，如果在不同文化层次的干 部和群众中搞一次知识测验，多数人会做出这样的解答。 提到法治，往往联想到剥削阶级思想家，如中国古代的法家所 倡导的一种治国思想，主要是与人治相对立的主张，这并不是讳淡 法治的主要原因。《中国大百科全书·法学卷》关于法制的词条中 指出：“同民主政治联系在一起的第二种意义上的法制，与17、18 世纪资产阶级启蒙思想家所倡导的法治'的内涵是一致的。”并指 出“带有明显的法律至上的色彩”，很显然，解释法制概念时强调其 多义性，以回避使用法治的概念，似平法治姓“资”，有以法律统治 掩盖阶级统治的实质之嫌。 ·23
人治与法治是古老的命题，早在春秋战国时期就有儒法之争 古希腊有柏拉图与其弟子亚里十多德的对立主张。虽然至今仍有 人强调人治不可废，可弥补法制的不健全，人治与法治可结合，相 万补充，因半制忙，付我」可以完全撇开对这问题的争论。由于 我国社会制度的性质所决定，国家和民族的命运要由人民而不是 个人或少数人来学握，要健全社会主义民主政治而不是专制体 制，国家的兴肝发达和长治久安要靠有效的制度来保障，那么，对 于以卢梭、洛克、孟德斯鸠等为代表的资产阶级启蒙思想家所提出 的法治主张有批判地加以借鉴吸收，对社会主义法制的发展是有 流的。 法治，是一一个很雄界定的概念，可是法治阐明的原则、其依靠 的因素和机制作用，侧是较为清晰并为人所公认的，英国的戴维· M.沃克说：“法治是，个无比重要的、但未被定义、也不是随便就 能定义的概念，它意指所有的权威机构、立法、行政、司法及其它机 构都要服从于某些原则”。“在任何法律制度中，法治的内容是：对 立法权的限制：反对滥用行政权力的保护措施；获得法律的忠告、 帮助和保护的大址的和平等的机会：对个人和闭体各种权利和自 由的正当保护，以及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0这样的阐述有一定 的概括性，无法确切无误地反映法治的真实含义，所以说是·个不 能随便定义的概念，以至于拉丁国家没有创造出一个具体术语来 表达它，“如果说法治是·个在英国和美国广泛使用的术语，它的 含义也常常是变动不居的.”② 对法治的原则与要求，各国学者有的概括为五条、八条或十 条。较为简略的是：“近代意义的法治强调法的权威、平等性，其基 〔英」戴维·1.沃克：《牛津法律人辞典》，光明日报出版社1989年版，第790 。 2「类」埃尔使：《比较法律文化.联书片1990年版，第94页。 ·24·
本要求是：(1)任何人的权力都是来自宪法和法律，(2)任何权力都 要受立法和司法的制约：(3)法律的作用既要治民，更要治吏，制约 政府。”©无论做怎样的概括与阐述，其基本精神大体是一致的。就 是要用法律治理国家，以法律作为社会控制的主要的甚至是唯一 的形式，法治要求在权力分配上必须以宪法和法律为根据，以权利 制约权力，因而是建立民主政治的基础之上的，而又是对民主政治 的确认和保障：法治要求人人享有平等的权利，这是市场经济的内 在要求，因而法治是建立在市场经济基础之上的，而又是为市场经 济所必须用来服务的法治要求治理国家以法律为根据与标准：强 调法律作为客观意义不以任何个人和组织的意志为转移：法律对 任何人都是普遍适用的：它以明确的至高无上的行为准则并强制 推行，不允许任何人干扰和践踏，从而保证法律效益的实现。因而 法治具有权威性、客观性、普遍性和有效性特征。 资产阶级启蒙思想家的法治理论无法摆脱自然法学说和社会 契约论的樊篱，有其时代的局限性。资产阶级政权确立后所实行的 法治，在少数人剥削和统治多数人的社会制度下，只能说是为维护 资产阶级统治服务的有限和相对的法治，是资产阶级专政的工具。 对于这一点，西方有些学者也并不讳言。有的承认：“法治在意识形 态方而的意义，远远比法律而前人人平等的实践来得重要。”在实 施这一原则的过程中存在着如此多的例外，“在法律体系中的许多 领域里，广泛的自由裁量权就构成了最明显的例外."®“在联合王 国，法治只得到有限的实施，并且有很多的例外，例外如此之多，以 至于人们对是否可以说法治得到贯彻感到怀疑。”“法治在现代英 国没有得到贯彻。尽管它有自由民主的形式和外表，.”“凡在 ①郭道晖：《民主·法制·法律意识》，人民出版社1988年版，第23页 ②[英]罗杰·科特贼尔：《法律社会学导论)，华夏出版社1989年版，第188页。 ③[英]藏维·M.沃克：《牛津法律大辞典光明日报出版社，1989年瓶，第791 ·25·
事实上一一形式上姑不具论一有排斥岐视的情形，使人人不能 有平等仰求法律救济的机会，法治原则便算被蹂椭了。此种排斥中 最烈的一种，便是在诉诸法律有费用一方面。”①高昂的诉讼费用 不是贫寒人民所能支付得起的，并且迭庭人员在同情心和出身上 大半都是属子富有阶级的。可见，作为私有制经济基础之上的法 治，必然要受到私有观念和金钱万能的影响，是保护富人利益，维 护资本主义制度的工具。 社会主义制度以生产资料公有制为基础，消灭了人剥削人现 象，在政治上实行人民民主和对少数人的专政，在人民根本利益 致基础上的法治与资产阶级法治有本质的区别。我们可以把资产 阶级蒙思想家提出的一些山号加以改造接受下来，作为人类精 神文明成果予以借鉴和吸取，这些口号所包含的基本原则和内在 要求，在资产阶级统治下，只能得到极为有限的实施，而在杜会主 义条件下，结合我国国情，赋予时代的内容，其基本内容主要精神 应该和可能得到较为彻底的实现，使之为保障和促进我国的社会 主义现代化建设事业发挥最大的作用。 山此，没有理出怀疑依法治国方针和建立法治社会目标的止 确性。并且，法治社会的日标模式与我国社会主义法制建设的基本 要求并无较人的差别，其基本精神是一致的，党的十五大明确提出 了依法治国，建设社会主义法治国家的治国方略，表明了我国社会 主义法治建设进入了新的历史阶段 有的学者对法治社会的外部特征作出了如下的归纳和表述。 “法治社会的基本标志是：经济、政治和社会生活的基本方面均纳 入到法律的轨道，接受法律的调控和治理，而法律是建筑在尊重人 类的人格、尊严、自由、合理愿望、进取精神和财产权利的基础之 上；法律具有至上的地位和最高的权威，国家中的一切权力均根 0[关]马手弗：《现代的国家，商务印书馆1937年板第246负。 ·26·
源于法律，而且要依法行使；公民在法律面前一律平等，不因性别 种族、肤色、语言和信仰及其他情况而在权利和义务上有差别；凡 是法律没有禁止的，都是准许的：每个人只要其行为不侵犯别人自 由，不超越法定的界限，就有权按照自己的意志活动；公民的人身 和财产权利非经正当的法律程序和充足理由不受剥夺，一切非法 的侵害（不管是来自个人或国家）都能得到公正、合理、及时的补 偿。”①有人会认为上述表述中抽掉了法的阶级性内容，因而是不 可取的。但是，在人民当家做主、法律充分反映了人民的意志和根 本利益的情况下，整个社会生活呈现正常、有序的法治状态，正是 广大人民群众渴望实现的理想化杜会。 强调依法治国以步入法治社会，才能真正树立法律的权威，突 出法律的作用，这既是现代化社会的主要特征之一，又是加速改进 法制不完善和法律实施不力在理论认识上的基础。也只有这样才 有利于克服障碍改革前进的弊端，推进政治体制改革和保障经济 体制改革的鞭利进行。 在现实社会生活中明显存在的阻碍改革和需要改革的重点与 难点，也正是法制建设中需要着力解决的问题。正由于此，加强法 治推进改革，深化改革促进法治，二者同步并举，效益互补。对法治 的追求与实行也是全面改革中的一个重要方而，同样是社会主义 自我完善的必要措施，是保证社会主义民主健全发展的必经途径， 社会主义法制成熟与完善的体现。 中国长达两千多年的封建社会的历史，使得封建传统以及在 自然经济基础上产生的小生产意识，在现行体制和人们思想上仍 有强刻地反映。表现在领导体制，组织形式上存在着权力过分集中 现象：管理机构臃肿、交叉重叠、政出多门、效率低下：滥用特权、私 ①张文显：《中国步入法治社会的必由之路)，载于《中国社会科学1989年第2 期。 ·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