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与法律实施 法律作为上层建筑的组成部分由经济基础所决定，反过来又 作用于经济基础，正如恩格斯所指出的：“政治、法律、哲学，宗教 文学、艺术等的发展是以经济发展为基础的。但是，它们又都互相 影响并对经济基础发生影响。并不是只有经济状况才是原因，才是 积极的而其余一切都不过是消极的结果。”这里需要深入理解 和强调说明的是，法律虽然是经济关系的记载，但不是“消极的结 果”，而有它的积极能动的作用，可以主动出击，利用它的作用为新 的经济关系的巩固和发展开阔道路。 同时，法律不仅对经济有依附作用，而且与上层建筑领域内的 其它因素，特别是政治也有着重要的相互影响作用，但法律的特征 和社会作用又使得它具有相对独立的意义，即使是国家的政治也 同样必须在法律的轨道上运行。哲学，道德、宗教、文学、艺术等等 都不具备国家强制力的特征，不能像法律那样一行颁布即具有 体遵行的效力。因此，法律对经济基础的反作用最为直接和具体 在我国，随着工作着重点的转移，由视法为单纯的人民民主专 政工具逐步承认其对社会管理的职能，强调法律要为经济建设服 务，这是认识上的巨大进步。但是还要注意防止单纯工具论的回 潮。当然，法律对于国家的安定，经济的发展，社会的进步而言，只 能是手段。单纯工具论以法律是统治阶级的工具出发，在现实生活 中视情况而定可以使用也可以不使用，或者也可以使用认为得心 应手的其他工具，而使法律的作用不能得到充分地发挥，而放弃法 律又往往导致已颁布的法律不能正常的实施。 法律对经济的作用，无论是明显地推动经济的发展，还是严重 地阻碍经济的进步，短期内呈现突出的正负效应的情况是少见的。 ①《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第506页. ·13·
常见的梢况是效果现较为缓慢，其原，或树与某些人利益抵触 在贯彻实施中障碍重重，或因为执法力其.时跟不上而难以全 部落实，或因为立法上的差距在实施中暴露出新的情况和问题，或 者在某些方而和环节起促进作用.而在另外某些方面和环节起阻 碍作用，这种情形又极易导致人们忽视法律的功能与作用，从而去 寻求其他便捷的手段，有意识或无意识地放松了自觉地依靠法律 推动经济建设的观念和做法， 我国经济体制改革的目标模式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市场经 济作为商品经济发楼到一定阶段的产物，对法律的客观需求最为 强烈和紧迫从我冈法制发展的历史来看，封建的小农经济以一家 一为生产单位，生产经营家长说了算，又因是自给自是的经济 流通少且单·因而封建的法律刑民不分，法即是刑：计划经济常 行政权力统揽.切，按行政层次纽织生产和经营，主要采用的不是 法律而是行政命令调节经济的运作：市场经济则是依据市场规律 达到社会资源优化配肯以实现最大效用的现代化经济，它的统治 形式和调控于段只能是法律，此，市场经济离不开法治。 市场经济的突出特色在丁众多的利益主体以决策者身份活断 在市场大舞台上，各个主体之间的经济往来与商品交换需要靠契 约关系来实现：有巾场就有竞争，有竞争则必须有一定的规侧：在 激烈的竞争中经济纠纷增多，就要加强裁判和仲裁活动。总之，为 保证经济发展的正常的市场经济运行秩序，必须依靠一定形式的 规则、手段和机制，从市场经济的价值规律，供求规律、竞争规律的 需要出发，其内在要求和客观需要只能是法治。 在市场经济条什下，市场主体为谋求各自的经济利益而行使 其享有的白主权，与计划经济相对而言，市场经济是一种月出经 济。市场经济岗有的特点易于引发人扩们把金钱视为普遍的价值尺 度，使有的人在金钱欲望支配下违背一定的规则而滥施白权，从 破坏经济运转的正常秩序。马克思在论述自由与法律的关系时 ·14·
紫腰 0249806 指出：“.因为法律上所承认的自由在一个国家中是以法律的形 式存在的。”“法律是肯定的、明确的、普遍的规范，在这些规范中白 由的存在具有普遍的、理论的、不取决个别人的任性的性质。法 典就是人民自由的圣纶。不用法律来规范人们的经济行为、只 能导致市场秩序的扭曲与混孔，直接影响市场经济的正常发育，的阻 醇社会生产力的健康发展。 18世纪的亚当·斯密从人的利己本性出发，认为每个人的 切活动都受“利己心”所支配，追求个人利益的同时会给整个社会 带来共同利益，反对国家干预经济生活，主张自由放任主义。到 20世纪资本主义世界矛盾激化，1929年爆发的空前规模的经济危 机后，经济陷入长期萧条之中。凯恩斯提出有效需求原理，主张采 用国家干预经济的政策以实现充分就业和经济增长。为当权者纳 入决策行动之中缓解了矛盾，为资本主义经济注入了新的生命力。 可见，搞市场经济离不开国家调控，而这种调控作用不能依赖于行 政命令的政府行为，是通过法律手段实现的。即使是自由放任也不 能脱离法制的基础。早期的资产阶级启蒙思想家有关法律思想的 论述为建立法治社会奠定了理论基础，资本主义市场经济发育较 好、经济发达的国家无一不是法治国家“.无论是以德国为代表 的社会市场经济模式，以日本为代表的协调型市场经济模式，还是 以美国为代表的分散型市场经济模式，凡是运转效率高，搞得比较 成功的市场经济国家，都是法制比较健全的国家，都是建立在法制 基础上的市场经济国家”，②由此可见，市场经济，法律为本。无论 是市场的“无形的手”还是国家调控的“有形的手”，都必须通过 定的法律形式才能发挥合理有效的资源配置作用。 纵观我国改革开放、发展商品经济的历程，在取得举世公认的 ①《马克思思格斯全集第1卷，第71贞。 ②肖扬：《法制建设与市场经济必氛同步发展，载于《现代法学1993年第5期。 15
巨大成效的同时，也出现了令人担忧的混乱无序现象。究其原因 在于缺乏必要和强有力的行为规范来指导和约束人们的行动。虽 然颁布了一大批经济法律、法规，由于有的规范性、可操作性不足 和法律之间缺乏相4衔接，甚至出现不一致的现象，特别是贯彻实 施不力，因而远远落后于经济体制改革的步伐。正如有的学者所指 出的：“在法律中，我们很难寻求到富有建设性的东西。如果不认为 偏激的话，可以说在经济活动领域内，谁如果仪仅把法律作为目己 行为的依据或力量源泉，谁要么就尤所作为，要么就是在冒险。迄 今为止，我国的法律远远未戒为确认和维护社会经济持续运行的 恒动力。”①在社会经济交往活动中，严格恪守法律维护公共利益 的得不到应有的效益；胆大妄为者钻法律的空子、不择手段而大发 横财。所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被人侵犯了权益又得不到 法律及时有效的保护和救济，这样的情形只能说明法律的滞后效 应已经影响了经济的健康发展。 随着经营机制转换目标的确定，国家加快了立法步伐。一批重 要的法律心经陆续出台和将要出台，不断地在填补法律的空白，仅 1993年至1994年5月，最高立法机关出台的法律就有33件。在 立法质垫上不仅能马市场经济的要求吻合，有的法律巴做到与国 际惯例接轨，具有一步到位的超前性。这是极为可喜的，标志着我 国的社会主义法制建改的巨大进展。但是必须十分关注这些法律 的实施情况。立法是一件不容易的半，但在像我们这样的国度里 法律能够为大多数人所认同并严格用来规范自已的行动，更不是 一件容易的当。 法律调整的主要内容之一是财产关系，山此决定了法律对经 济活动的规范、制约、促进、导向和保障作用。但法律的抽象性、统 性的特征，使它必须在人们心目中成为神圣不可侵犯的生活信 ①马洪：《论市场经济与法律多，载于《财经研究1993年第1期、 ·16·
条，认识到它在全社会范围内都是普遍有效的，任何人不能规避和 采用任何灵活、变通的办法去从事经济活动，这不是立法就能解决 的。归根结底，要使国民经济的运转处于法治状态，不论是谁要和 法律开玩笑就得付出承担法律责任的严重代价，因此，法律的正常 实施就是至关重要的。我们说，我国的法律是崇高的，这种崇高性 是由于它代表了人民的意志和利益：它是严肃的，其严肃性的表现 在于严格执行；它是尊严的，尊严性是因为它不允许任何人的侵犯 和亵渎：它是有权威的，它的权威性是因为通过实施具有无可替代 的巨大作用。一句话，严格实施法律和维护法律，无论是做为法制 建设的中心课题，还是从保障市场经济健康发展的需要出发，都居 于突出的重要地位。 在我国的商品经济发展过程中法制跟不上形势，固然有立法 不完善的原因，但不容讳言，法律实施状况不佳才是主要的原因， 在很多方面并不是无法可依，而是有法不依、执法不严，使法律的 权威作用无从发挥。举例来说，一度出现的棉花交易中的掺杂使假 现象，经营者既有个人也有法人组织，当然还有地方保护主义的保 护伞在起包庇纵容作用，不仅未得到及时制止而且愈演愈烈，为纺 织工业生产带来巨大的损失。类似情况在众多的实行市场经济的 国家和地区是极为罕见的。问题的严重使中央下决心部署重点打 击，才得以遏止。那么，是不是没有规范和制约这类行为的法律而 无法可依、无章可循呢？显然不是。做为基本法律的民法通则和刑 法中有关惩治投机倒把、诈骗、玩忽职守的专门规定，还有经济合 同法，关于惩治生产，销售伪劣商品犯罪的决定以及众多的行政法 规和规范性文件，都有明确具体的规定。那么多的人和单位视而不 见，执法者听之任之，受害者忍气吞声不求诸法律保护自己的权益 是原因之一。正如我国有关税收的法律、法规成龙配套，并不断强 调加强征管工作，但偷税漏税乃至抗税者仍大有人在一样，说明了 虽有法律但得不到很好的实施，对经济建设的发展就不能起到预 ·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