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西方经济学的研究方法 21 阶级世界观联系在一起，实质上是资本主义私有制在意识形态领域的一种 反映。这种方法论歪曲了个人与社会的相互关系，片面夸大个体的存在意 义及其主观心理动机的影响，是典型的唯心主义历史观。 基于方法论个人主义，自斯密以来的西方经济学家致力于建立公理化 的演绎逻辑体系，贯穿于该体系的基本观点就是：劳动分工、货币发明、 经济机制、国民财富等都是个人追求私利的产物，个人利益的加总就构成 了社会的共同利益。因此可以说，方法论个人主义是西方经济学最基本的 方法论，其理论体系、基本假设及分析工具都是该方法论的具体运用和 体现。 （二)基本假设 方法论个人主义在西方经济学中的运用主要体现在几个基本的假设 上，主要有完全理性假设、自利假设、均衡假设等。在西方经济学看来， 这些假设是“天然”存在的，是“公理”。因此，有时西方经济学也将这 些假设直接称为“原理”。这些假设是西方经济学理论体系赖以建立的基 础，也是西方经济学最核心的命题，它们构成了西方经济学体系的逻辑 起点。 1.完全理性假设 西方经济学假定人们在各类经济活动中都具有完全理性，人们凭借完 全理性进行经济选择和决策。这就是说，人们在追求利益的过程中，会想 方设法收集和利用各种有用的信息，分析各种备选方案。基于这些信息， 人们在做出一项决策时，会深思熟虑地对各种可能的抉择进行权衡比较， 挑选出最佳方案，以实现最大满足或最大效用。例如，对于消费者来说， 其理性消费行为意味着，花费一定的金钱买到的消费品一定要给消费者带 来最大满足或最大效用；对企业而言，其理性生产行为意味着，花费一笔 资金进行生产，其目标一定是利润最大化。 在微观经济学的研究中，对完全理性假设的适用性还有更为苛刻的要 求，这就是关于完全理性的共识。不仅假定每一个经济决策人都存在着完 全理性，而且还假定每个人对此深信不疑，具有信心。 2.自利假设
22 论 斯密在《国民财富的性质和原因的研究》中说过这样一段著名的话： “我们每天所需的食物和饮料，不是出自屠户、酿酒家或烙面师的恩惠， 而是出于他们自利的打算。我们不说唤起他们利他心的话，而说唤起他们 利己心的话。我们不说自己有需要，而说对他们有利。”①斯密的这段话 表明，参与市场经济活动的个人首先是自利的，具有利己的动机。同时， 为了实现其利己的目的，他又必须提供满足他人自利需要的手段，换言 之，他在与市场上其他人交往时必须以利他的手段满足他人的利己的要 求。于是，在这里形成了利己和利他的统一。对于一个追求自利的经济活 动者来说，利已是目的，利他是手段，为了实现利己而利他。 完全理性假设与自利假设也被合称为“经济人”假设。斯密关于 “看不见的手”原理的著名论断，对“经济人”的经济作用做了充分的表 述。斯密写道：“在这场合，像在其他许多场合一样，他受着一只看不见 的手的指导，去尽力达到一个并非他本意想要达到的目的。也并不因为事 非出于本意，就对社会有害。他追求自己的利益，往往使他能比在真正出 于本意的情况下更有效地促进社会的利益。”②斯密“看不见的手”的原 理试图说明，经济自由是追求私利的“经济人”可以实现其自利目标的 必要条件，同时，其追求私利的活动是与增进全社会利益的社会目标相一 致的，在这里，私人利益与社会利益实现了统一。 3.均衡假设 均衡是从物理学中引进的概念。在物理学中，均衡表示同一物体同时 受到几个方向不同的外力作用而合力为零时该物体所处的静止或匀速运动 的状态。均衡形成后，如果有另外的力量使它离开原来的均衡位置，则会 有其他力量使它恢复均衡，此均衡是稳定均衡；也有可能该力量使得物体 就此离开原有均衡，形成新的均衡。 马歇尔把均衡概念引入经济学中，他主要是用供给和需求两种力量的 ①[英]斯密：《国民财富的性质和原因的研究》上卷，郭大力、王亚南译，商务印书馆 1972年版，第14页。 ②[英]斯密：《国民财富的性质和原因的研究》下卷，郭大力、王亚南译，商务印书馆 1974年版，第27页
第四节西方经济学的研究方法 23 平衡、相等来说明市场体系的均衡，用供给价格和需求价格的形成与变动 来说明均衡价格的形成。马歇尔认为，价格决定于市场供给和市场需求的 相等。如果供给发生了变化，或者大于需求，或者小于需求，·那么市场内 在的调节机制就会自动做出反应，或者价格下降以增加需求，或者价格上 升以减少需求，从而使供求由不均衡趋于均衡。按照均衡价格论，市场上 的供求失衡或者经济波动都是暂时的，市场供求关系由均衡发展到不均 衡，再从不均衡恢复到均衡，靠市场内在力量的调节是完全可以自动实现 的，不需要政府从市场外部进行干预，政府的干预不但不能实现供求的均 衡，反而会引起更大的不均衡。 西方经济学主要按照均衡假设从局部均衡与一般均衡两个角度进行经 济分析。局部均衡分析的特点是假定其他条件不变，分析某一时间、某一 市场的某种产品或生产要素供给与需求达到均衡时的价格决定。一般均衡 分析的特点是假定各种产品和生产要素的供给、需求、价格相互影响的条 件下，分析所有产品和生产要素的供给和需求同时达到均衡时所有产品和 要素价格的决定。 继承新古典传统的西方微观经济学不仅在市场供求方面假设均衡存 在，在分析所有经济问题时都假设均衡存在而且是正常状态，并分析均衡 的实现条件和特征；无均衡的现象基本上不在西方经济学讨论之列。西方 经济学认为，均衡是指经济体在各种力量达到平衡和各种经济变量的值在 没有外部力量影响时不再变化的一种状态。均衡存在的内在机制是，它所 涉及的各方决策者在对方行为不改变的前提下实现了自身效用或利润最大 化，因此不愿意单方面改变行为。例如，市场供求相等时价格不再改变， 是因为供给方和需求方都实现了效用或利润最大化而不会单方面改变供给 量或需求量，也不会单方面改变价格。 二、西方经济学的具体研究方法 西方经济学的具体研究方法是根据方法论个人主义，分析和解决具体的 经济现象和经济问题的方法，主要包括演绎法，经济模型与数学分析，静态 分析、比较静态分析与动态分析，实证分析与规范分析，边际分析等方法
24 导 论 (一)演绎法 演绎法是由一般到个别的认识方法，即先有一般假设和基本原理，然 后运用它们来解释具体的经济现象，并在此基础上对未来进行预测。演绎 法的“一般”是逻辑推理的前提，被认为是“公理”，不需要证明。演绎 法是逻辑证明的工具，有助于形成概念、提出和检验理论观点，并进行预 测分析。演绎法的结论是否正确，既取决于作为出发点的“一般”是否 正确反映客观事物的本质，又取决于由“一般”出发的论证过程是否正 确反映事物之间的联系。 与演绎法相对应的是归纳法。归纳法就是从众多的经验事实中找出一 般性规律，归纳提炼出理论观点。归纳法要求对研究对象占有大量经验材 料，然后由表及里、由浅人深地进行分析和提炼，提出概念和范畴体系， 最终形成反映客观事物内在本质的系统理论。但是，西方经济学重视演绎 法而轻视归纳法。 （二)经济模型与数学分析 西方经济学分析现实问题最常采用的技术方法是建立模型。模型是构 成经济理论的重要组成部分，是描述和分析所研究的经济现象之间依存关 系的理论结构。在实际的建模研究中，要对分析对象进行简化，舍弃一些 影响较小的因素或变量，把复杂现象简化和抽象为数量不多的主要变量， 以探讨它们之间的内在机制；通过建模得出一般命题后，再考虑加人一些 原来抽象掉的因素，力图使理论贴近现实。但是，这种模型局限于对某些 经济变量之间的数量关系或表面现象相互联系的简化描述，在阐释千变万 化的经济现象的本质及其内在联系上，往往捉襟见肘，力不从心。例如， 西方经济学家建立了大量用于预测的模型，但没有一个预测到这场源于美 国的全球性金融危机和经济危机，因而在西方国家广遭诟病。美国联邦储 备委员会（简称美联储）前主席格林斯潘曾经深信美联储数学精英和金 融精英设计的预测模型，断言美国不会发生全国性金融泡沫和经济泡沫。 危机爆发后，他于2008年10月在美国国会作证时无可奈何地承认，美联 储计算机中的模型和经济学家们都没有预测到这场危机。 西方经济学模型中使用的经济变量区分为外生变量与内生变量。内生
第四节西方经济学的研究方法 25 变量是指在模型中要解释的变量，或者说是在所分析的系统内决定的变 量。外生变量是指由模型以外的系统解释的变量，或者是由其他模型解释 的变量，因此在此模型中视为既定的常数。外生变量影响着内生变量的决 定，至于外生变量如何决定，那是其他理论或模型要完成的任务。因此， 一个模型中的外生变量在另一个模型中可能是内生变量。 西方经济学模型中使用的经济变量还区分为存量与流量。存量是指从 时点上进行测度的经济指标或变量，流量是指从时段上进行测度的经济指 标或变量。例如，河流源源不断地注入湖泊时，每秒或每分流过的水量是 流量概念，湖泊的储水量或水位就是存量概念。在宏观经济中，总产出、 总收人是流量概念，财富、资产、土地是存量概念；投资是流量概念，资 本是存量概念；取款、存款是流量概念，存款余额、储蓄余额是存量概 念。在微观经济中，居民的消费量与企业的产量都是流量概念，而居民拥 有的资产与企业拥有的资本就是存量概念。 在西方经济学中，经济模型并不等同于数学模型。在经济模型的表达 方式上，文字与数学符号、数字都可以用来建立模型，推导理论命题。但 是，西方经济学认为数学是进行逻辑推演的有效手段，因此主要运用数学 工具建立经济模型。在西方经济学看来，用数学语言表达思想观点比较规 范和精确，容易进行交流与争论。数学表达非常简练，不需要长篇大论， 只用简单的数学公式就能够把复杂的问题表示出来。例如，在说明收人、 价格、关税等因素是如何影响商品需求时，用一个简单的函数关系要比长 篇大论的文字叙述阐释得更清楚、更简洁明了。西方经济学还认为，借助 数学工具分析和表达，易于避免逻辑上或技术上的错误，即使出现了也很 容易发现和纠正。 西方经济学认为，无论是简单的经济现象还是复杂的经济现象，都可 以通过建立数学模型来加以分析。如果经济现象之间的因果联系比较明 确，可以用函数关系把它表达出来；如果需要描述经济决策者的行为方式 和选择，可以通过设定目标函数、确定约束条件，然后求解最优值来实 现：如果已经知道各个经济变量之间的关系结构，可以用一组方程来表 达，并通过求解方程获知经济变量的具体数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