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的花儿怎了15 阵愁:已经这么晚了,等起来洗脸,扎辫子,换制服,再到 学校去,准又是一进教室就被罚站在门边。同学们的眼光 法会一个个向你投过来,我虽然很懒,却也知道害羞呀!所 以又愁又怕,每天都是怀着恐惧的心情,奔向学校去。最糟 的是爸爸不许小孩子上学乘车的,他不管你晚不晚。 有一天,下大雨,我醒来就知道不早了,因为爸爸已经 迕吃旱点。我听蒼、望大雨,心里愁得不得了。我上学不但 要晚了,而且要被妈妈逼着穿上肥大的夹祆,(是在夏天! 踢拖着不合脚的油鞋①,举着一把大油纸伞②,走向学校去! 想到这么不舒服的上学,我竟有勇气赖在床上不起来了。 过一会儿,妈妈进来了。她看我还没有起床,吓了 跳,催促着我,但是我皱紧了眉头,低声向妈妈哀求说: “妈,今天晚了,我就不去上学了吧? 妈妈就是做不了爸爸的主,当她转身出去,爸爸就进 来了。他瘦瘦高高的,站到床前来,瞪着我 “怎么还不起来,快起!快起!” :“晚了!爸!”我硬着头皮说。 晚了也得去,怎么可以逃学!起! 一个字的命令最可怕,但是我怎么啦?居然有勇气不 挪窝几 ①〔油鞋〕一种徐上桐油,于下雨天穿着的耧。②油纸伞]一种用徐 上桐油的纸做伞面的雨伞。③[挪寫儿〕离开原来所在的地方,这里 起床
16阅读·第一草元 爸爸气极了,一把把我从床上拖起来,我的眼泪就流 出来了。爸爸左看右看,结果从桌上抄起鸡毛掸子①倒转 来拿,藤鞭子在空中一抡,就发出啉咻②的声音,我挨打 了! 爸爸把我从床头打到床角,从床上打到床下,外面的 雨声混合着我的哭声。我哭号,躲避,最后还是冒着大雨 止上学去了。我是一只狼狈的小狗,被宋妈抱上了洋车 第一次花钱坐车去上学。 我坐在放下雨篷的洋车里,一边抽抽搭搭地哭着, 边撩起裤脚来检查我的伤痕。那一条条鼓起来的鞭痕,是 红的,而且发着热。我把裤脚向下拉了拉,遮盖住最下面 的一条伤痕,我最怕被同学耻笑。 虽然迟到了,但是老师并没有罚我站,这是因为下雨 天可以原谅的缘故。 老师叫我们先静默再读书。坐直身子,手背在身后,; 闭上眼睛,静静地想五分钟。老师说:想想看,你是不是 听爸妈和老师的话?昨天的功课有没有做好?今天的功课 全带来了吗?卓晨跟爸妈有礼貌地告别了吗?…我听到 这几,鼻子抽搭了一下,幸好我的眼睛是闭着的,泪水不 至于流出来。 静默之中,我的肩头被拍了一下,急忙地睁开了眼 ①〔鸡毛掸(dn)子〕用鸡毛绑成的满除灰尘的用具。②[啉啉 .(0×)模挥舞鞭子时出的声响
爸爸的花儿鸢了17 原来是老师站在我的位子迓。他用眼禅告诉我,叫我而教 室的窗外看去,我猛一转头,是爸爸那瘦高的影子! 我刚安静下来的心又害怕起来了!爸爸为什么追到学 校来?爸爸点头示意招我出去。我看看老师,征求他的同 ,老师也微笑地点点头,表示答应我出去。 我走出了教室,站在爸爸面前。爸爸没说什么,打开 了手中的包袱,拿出来的是我的花夹袄。他递给我,看着 我穿上,又拿出两个铜板来给我。 后来怎么样了,我已经不记得,因为那是六年以前的 事了。只记得,从那以后,到今天,每天早晨我都是等待 校工开大铁栅栏校门的学生之一。冬天的清晨站在校门 前,戴眷露出五个手指头的那种手套,举了一块热乎乎的 烤白薯在吃着;夏天的晨站在校门前,手里举着从花池 里摘下的玉簪花①,送给亲爰的韩老师,是她教我跳舞的 啊!这样的早晨,一年年都过去了,今天是我最后一 天在这学校里啦! 当当当,钟声晌了,毕业典礼就要开始。看外面的 天,有点阴,我忽然想,爸爸会不会忽然从床上起来,给 我送来花夹祆?我又想,爸爸的病几时才能好?妈妈今早 的眼睛为什么红肿眷?院里大盆的石榴和夹竹桃今年爸爸 都没有给上麻渣②,他为了叔叔给日本人害死的事,急得 ①〔玉蓉(zin)花〕一种庭园观赏植物,花白色,芳香。②麻渣〕艺; 麻、亚麻等种子榨油后留下的淹,可以做肥料
1日阅读·笫一草元 吐血了,到了五月节,石榴花开得没有那玄红,那玄天 如果秋天来了,爸爸还要买那样多的菊花,摆满在我们的 院子里、廊檐下、客厅的花架上吗? 爸爸是多么喜欢花 每天他下班回来,我们在门口等他,他把草帽推到头 后面,抱起弟弟,经过自来水龙头,拿起灌满了水的喷水 壶,唱着歌几走到后院来。他回家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浇 花。那时太阳快要下去了,院子里吹着凉爽的风,爸爸摘 一朵茉莉插到瘦鸡妹妹的头发上。陈家的伯伯对爸爸说 老林,你这样喜欢花,所以你太太生了堆女几!我有
爸爸的花儿了19 四个妹妹,只有两个第第。我才12岁… 我为什么总想到这些呢?韩主任已经上台了。他很正 经地说:“各位同学都毕业了,就要离开上了六年的小学 到中学去读书,做了中学生就不是小孩子了,当你们回到 小学来看老师的时候,我一定高兴地看到你们都长高了 长大了……” 于是我唱了五年的骊歌①,现在轮到同学们唱给我们 送别:“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问君此去几时来 来时莫徘徊!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人生难得是 欢聚,惟有别离多 °·, 我哭了,我们毕业生都哭了。我们是多么喜欢长高了 变成大人,我们又是多么怕呢!当我们回到小学来的时 候,无论长得多么高,多么大,老师!你们要永远拿我当 个孩子呀! 做大人,常常有人要我做大人 宋妈临回她的老家的时候说 :“英子,你大了,可不能眼弟弟再吵嘴!他还小。 姨娘跟眷那个四眼狗②上马车的时候说 “英子,你大了,可不能招你妈妈生气了! :蹲在草地里的那个人③说 :①[骊()歌〕告别的歌。②[四眼狗〕对眼镜的人的戏称。这里 指代英子叫的德先权,北京大学学生,当时的进步青年。③〔蹲在 草地里的那个人〕英子小时候遇到的一个买女旧货的小贩,后因榆东西 遨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