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拉图对话集 15 苏格拉底：可是，神灵喜爱的①之所以是神灵喜爱的、对 于神灵是可爱的®，是因为神灵在喜爱它。 欧悌甫戎：怎么不是？ 苏格拉底：那么，神灵喜爱的就不是虔诚的了，欧悌甫我 啊，虔诚的也不是神灵喜爱的，这是两回事。 欧悌甫我：怎么会这样呢，苏格拉底？ E 苏格拉底：因为我们承认，虔诚的之所以被喜爱，是因为它 虔诚，它虔诚并不是因为它被喜爱。是不是？ 欧梯甫戎：是啊。 苏格拉底：神灵喜爱的之所以是神灵喜爱的，是因为神灵 在喜爱它，是因为这一爱；神灵之所以在喜爱它，并不是因为它是 神灵喜爱的。 欧悌甫戎：你说得对。 苏格拉底：可是，亲爱的欧悌甫戎啊，如果神灵喜爱的和虔 诚的是一回事，那么，如果虔诚的是因为虔诚而被喜爱，神灵喜爱11A 的也就是因为神喜爱而被喜爱：而如果神灵喜爱的是由于神灵在 喜爱它而成为神灵喜爱的，虔诚的也就是由于它被喜爱而成为虔 诚的。现在你就要看到，这二者是对立的，因而必定彼此完全不 同。因为一个是由于被喜爱而成为可爱的，另一个是由于本来可 爱而被喜爱的。欧悌甫戎啊，我问你虔城是什么的时候，你似乎不 想说出它的本质，只举出它的一个偶然情况：被一切神灵所喜爱。B 至于它本来是什么，你并没有说。如果你愿意，就清不要对我隐 ①依Schanz根据Bast增补主语Ta以的。 ②oλo心vv,意思是“神灵认为可爱的
16 欧悌市戎篇 瞒，从头说起，告诉我虔诚是？么，不问它是不是被神灵所喜爱，或 者有什么别的情况，因为我们是不会在这上头争吵的。请你坦率 地告诉我：虔诚和不虔诚是什么？ 欧佛甫戎：可是，苏格拉底啊，我不知道该怎样跟你说我的想 法。因为我们提出来谈的话老是转来转去，不照我们原定的话题走。 苏格拉底：欧佛甫我啊，你的话说得很像我祖宗岱达洛① 的作品。如果这话是我说的或提出来的，你很可以揶揄我一通，说 由于和他有血缘关系，我的语言作风也和他的作品一样，游移恍 惚，没有定准。可是现在这话是出于你的尊口，那就需要揶榆你 了。因为你的话桃惚不定，你自己也看得出来的。 欧梯甫戎： 我觉得这样椰揄非常中肯，苏格拉底。不过把 D话说得游移不定、无法把握的不是我，你才是那个岱达洛。因为从 我这方面看，说的话是会有定准的。 苏格拉底：看来我的手艺比岱达洛还要高明，我的老伙计 啊。他只是让自己的作品会动，我似乎不业让自己的作品会动，还 让别人的作品同样会动。我的手艺最高明的地方是善于扭转意 志，宁慝让自己的话有定准，不乱窜，并不指望同时得到岱达洛的 智慧和丹答罗②的财富。我不多说了，看来你有倦意了，我要帮 一把，请你注意指教我虔诚是什么，不要半途而废。请注意：你是 不是认为凡是虔诚的都是公正的？ 欧佛甫我：当然是。 ①△a6aos,传说中雕刻圣手，半神话人物。据说他雕刻的石象会走路，眼睛会 动，苏格拉底年轻时候当过雕刻匠，所以打趣说他是岱达洛的子孙。 必Twro9,神话中的吕狄亚国王，多财富。一一一这里说的是苏格拉底与智者不 同，只要智慧，不要财高
柏拉图对话集17 苏格拉底：究竞是一切公正的都是虔诚的，还是一切虔诚12 的都是公正的，并非一切公正的都是虔诚的，有一部分是，有一部 分不是？ 欧悌甫戎：我跟不上你说的话，苏格拉底。 苏格拉底：你比我年轻得多，又比我有智慧。可是我说你 有点由于才智多而解怠了。努一把力吧，贤弟，我的意思并不堆 懂。我想的跟那位诗人①的大作刚好相反，他说： 那创造万物的天帝宙斯， B 你不愿称呼他的名字， 因为有恐惧就有羞耻。 我不同意这位诗人。要我告诉你为什么吧？ 欧悌甫我：当然要。 苏格拉底：我并不认为有恐惧就有羞耻。因为我想，很多 人害怕疾病、贫困之类的种种事情，却并不对他们所怕的事情感到 羞耻。你不这样想吗？ 欧悌甫戎：当然这样想。 苏格拉底：可是我认为有羞耻就有恐惧。一个对某事感到C 羞耻的人，不是也畏惧随之而来的坏名声吗？ 欧悌甫戎：的确如此。 苏格拉底：那么，说有恐惧就有羞耻，是不对的，该说有羞 耻就有恐惧。我相信恐惧的范围比羞耻大，因为羞耻是恐惧的一 部分，正像奇数是数目的一部分一样。并不是有数日就有奇数，而 是有奇数就有数目。现在你跟得上.吗？ ①raoivs,长诗《塞普鲁斯人》(Kre如)的作者
18 欧悌甫我篇 欧悌甫戎：完全可以。 D 苏格拉底：我刚才也是在这个意义下提问：究竞是有公正 的就有虔诚的，还是有虔诚的就有公正的，有公正的不一定就有虔 诚的，虔诚的是一部分公正的？这个意思我们赞成吗？你有别的 想法鸣？ 欧悌甫戎：没有，我赞成，我觉得这样说对。 苏格拉底：那就请往下看。如果虔诚是公正的一部分，我 们似乎就该找出虔诚是公正的哪一部分。如果你问我偶数是哪一 部分数目，我就说不是用二除不尽的那一部分，是用二除得尽的部 分。你不这样想吗？ 欧悌甫我：当然这样想。 E 苏格拉底：那就请你设法给我指明，虔诚是公正的哪一部 分。我知道以后，就可以告诉梅雷多，叫他不要再冤枉我，告我目无 神灵，因为我现在已经跟你学到圣洁和虔诚是什么，不是什么了。 欧悌甫戎：苏格拉底啊，我认为圣洁和虔诚就是对待神灵 的那部分公正，另外一部分公正则是对待人的。 13A 苏格拉底：很好，欧悌甫我。不过我还有一点点不明白：我 不知道你说的“对待”是什么意思，因为你肯定不是说对待神灵和 对待别的东西一样。我们就不这么说。譬如我们就说不是人人都 懂得如何对待马，只有驭手才懂。是不是？ 欧悌甫戎：是啊。 苏格拉底：那么驭术就是给马的待遇。 欧悌甫戎：对了。 苏格拉底：也不是人人都懂得怎样对待狗，只有猎人懂。 欧悌甫我：是这样
柏拉图对话集19 苏格拉底：对待狗也属于猎人的艺术。 欧悌甫戎： 是的。 苏格拉底 :牧牛就是对待牛的艺术。 欧悌甫戎：是啊。 B 苏格拉底：虔诚和圣洁，欧悌甫戎啊，就是给神灵的待遇。 你是这么想的吗？ 欧悌甫戎：就是这么想的。 苏格拉底：可是，各种待遇岂不是全都为达到同样的目的 吗？这就是使享受待遇的对象得到益处，例如马经过驭手照顾和 待弄就长膘了，长壮了。你不这样想吗？ 欧悌甫我：我是这样想的。 苏格拉底：狗也是经过猎人照顺而得益，牛也是经过牧人℃ 照顾而得益，别的也都一样。你不是以为照顾的意思在于使照顾 的对象受害吧？ 欧悌甫戎：不，皇天在上，我不这么想。 苏格拉底：是为了得益吗？ 欧梯甫我：怎么不是？ 苏格拉底：那么，虔诚这种给神灵的待遇是不是对神灵的 优遇，给神灵添福呢？你会不会以为，你做出一件虔诚举动的时 候，就给某某神灵添福了？ 欧悌甫戎：不，皇天在上，我不这么想。 苏格拉底：欧悌甫戎啊，我也不相信你会这么想。差远了！ 可是也正因为这个，我要问你对于“给神灵的待遇”是怎么理解的？D 因为我不相信你会理解成那种意思。 欧悌甫我：你说得很对，苏格拉底，我不是那么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