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知道聊养动物，至迟在这个时候，商人已经由蒙昧期进入野蛮期 了。 周人在后稷时代，就知道种植谷物。《诗·大雅·生民》说： 筑之荏菽，荏菽旆旃。禾役褪醚，麻麦檬檬、瓜瓞哮哮。 种植的种类，是如此多样，说明周人在此之先，也已经脱离蒙昧期 进入野蛮期了。商之契与周之后稷同时（见《大载礼·帝亲》），此时 的商人，也应该进入了野蛮期。 从婚姻关系、图腾崇拜、生产发展各方面看，中国的史前传说 里，留下了许多氏族社会的踪迹。而商民族一中国最古老的民族 之一，是由氏族社会中来，也由此得到了证实。 二宗法溯源 摩尔根在考察到易洛魁人的家庭关系时，“他发现，易洛魁人 奉行着一种同他们的实际的家庭关系相矛盾的亲属制度。在易洛 魁人中间盛行的，是一种双方可以轻易离异的个体婚制，摩尔根把 它称为对偶家庭’。因此，这种夫妻的子女，是众所周知和大家公 认的：对谁应该用父亲、母亲、儿子、女儿、兄弟、姊妹等称呼，是不 会有疑问的。但是，这些称呼的实际使用，却与此矛盾。易洛魁人 的男子，不仅把自己亲生的子女称为自己的儿子和女儿，而且把他 兄弟的子女也称为自己的儿子和女儿，而他们都称他为父亲。另一 方面，他把自已姊妹的子女称为自己的外甥和外甥女，他们称他为 男父，相反地，易洛魁人的女子，把自己姊妹的子女和她自己亲生 的子女都称为自己的儿子和女儿，而他们都称她为母亲。”① 商代社会的宗法制度，却与易洛魁人的亲属制度，有着惊人的 相似之处。 ① 《起源》，第25页。 ·21·
试以商王武丁而论： 易洛魁人称自己父亲的兄弟为父亲；武丁称自己父亲小乙的 兄弟阳甲、盘庚、小辛为“父”。《殷虚文字乙编》2523说： 不住父甲（阳甲），住父甲，不住父庚（盘庚），住父庾；不住 父辛（小辛），住父辛；不住父乙（小乙）。 伯父阳甲、盘庚、小辛和父亲小乙一样，统称之为“父”。 易洛魁人称自己母亲的姊妹为母亲。武丁所称的母就包括自 己生母以外的人。宾组卜辞中，武丁诸母有母丙、母丁、母戊、母 已、母庚、母壬、母癸，此七人中，只有小乙之配母庚，才有可能是武 丁的生母，其他六人，或者是小乙之配、武丁之“庶母”（商无嫡妾之 制，无以名也，姑妄称之)，甚或为武丁“伯父”、“叔父”之配即武丁 的“伯母”、“叔母”。不管哪种情况，总之是武丁尚有生母之外的母 亲。这是与易洛魁人称母之姊妹为母相似的地方。 易洛魁人把自己兄弟的子女也称为自已的儿子和女儿。武丁 呢？卜辞所见，武丁时代有子渔、子宋、子弓、子美等53人（据胡厚 宣先生的统计)，这些人都是武丁的子女吗？不见得。因为在没有 什么医疗技术的三干多年前的商代，纵使多妻制度能使武丁诸妻 生下一百个子女来，要想养成53个儿子也是不可能的。这53个 “子”之中，肯定还有武丁的兄弟的子女在。卜辞无侄、矩字，那些 侄、姪都跑到哪里去了？我想就是跑到“子”中去了。商代的子、侄 地位是平等的，只有这样才能有弟主死后传位于兄之子的事情发 生。因此说，子、侄平等，商人与易洛魁人一样，是把自已的兄弟的 子女也称作自己的子女的。 特别值得注意的是，居住在黑龙江下游地区和库页岛比、中部 的吉里亚克人，他们的宗法制度，与商人宗法制度几乎完全一样。 1892年旧历10月14日的《俄罗斯新闻》上，有这样一篇报道，它 说： 吉里亚克人不仅把自己的生父叫做父亲，而且把自己生 ·22*
父的一切兄弟也叫做父亲，把生父的兄弟的妻子和自己母亲 的坤蛛全部叫做母亲，把所有这些“父亲”和“母亲”的子女统 统叫做自己的兄弟和姊妹.① 把父亲的兄弟也叫做父亲，把父亲兄弟的妻子也叫做母亲。这两 点，商人和者里亚克人是完全一致的。只有把自已母亲的姊妹也叫 做母亲以及把这些人的子女统统叫做自已的兄弟姊妹这两点，目 前尚不能从商代宗法里得到证实。但是也没有发现相反的证据。 现将近代与商代亲属称谓比较如下： 祖父、祖母 e用e年，egw=d44 祖 伯父、伯母 父、母 叔父、叔母 摘（庶）母 父、母 父、母 兄、娃 (自身)、妾 弟、弟妇 妇 兄、妇？ 子 侄 女 蛭 子 子 (表中虚线上为近代亲属称调，虚线下为商代亲属称谓) 商代的亲属称谓与易洛魁人的亲属称谓相象。易洛魁人的特 ①转引自《起源》，第178页。 ·23*
殊称谓来源于普那路亚婚姻制度，商代的特殊称谓也必然来之于 兄弟共妻、姊妹共夫。由于共妻，所以父、叔不分，得以通称为父， 子、侄不分，得以通称为子；由于共夫，所以母、婶地位平等可以通 称为母。而这种特殊称谓的存在，使我们确凿的知道，商世之先，是 实行过兄弟共妻、姊妹共夫之制的。 商王武丁多妻。 母权制度被推翻后，作为男子独裁制的一个结果，就是家长制 家族的建立： 这种家族属于野变阶较晚期，在开始进入文明社会之后 还维持过一段时间。至少其茵长是多妻的，但这并不是父权制 的主要原则。这种家族的基本特征是：把许多人，包括自由民 与蚊隶，在父权之下组织成一个家族，其目的在于占有土地， 放牧牛羊。① 商王武丁，就是过的多妻制生活。在武丁卜辞里，据胡厚宣先 生的统计，出现过64个妇名。妇就是妻，据说这64个妇，就是武丁 的64个妻子。当然，武丁多妻并不是说明当时社会只是开始进入 文明社会。中国的历代统治者都是过着公开的、法定的多妻生活。 这是男权社会中的特殊现象。但这现象却是家长制家族社会意识 的残留。 三 私有制的产生和商代传位制度 商自成汤建国，其传位情祝，经考察（详《从商代的先公和帝王 世系说到他的传位制度》)如下：（列表，见下页）由表中可以看出： 1.自成汤至于祖甲，十二世二十四王，为商朝前、中期，传位 多用兄终弟及之制，父死子继者七次，占继位次数的29%。 ①摩尔根：《古代社会，商务印书馆1977年版，第469贡。 ·24·
2.商朝前期，自成汤至于南庚，兄终弟及，弟死后传兄之子。 3.商朝中期，自阳甲至于祖甲，兄终弟及，弟死后传弟之子。 4.商朝后期，自庚（卜辞作康）丁至于帝辛，五世五王，传位以 父死子继之制。 汤 太丁 太甲 外丙 太庚 小甲 太戊一 雍己 中丁 外壬 河蛮甲 祖乙 祖辛 沃甲 祖丁 南庚 阳甲 盘庚-小辛 武丁 祖 帝辛 (表中上下贯线者，为父子关系。左右贯以横线者，为兄弟关系，左者为 兄，右者为弟。及位先后，以父子、兄弟为序) ·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