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 現恐惧,他的神智是否清醒呢? 伊我該說他的种智不淸醒,苏格拉底。 苏你对多数听众也产生这样效果,你明白么? 伊我明白,因为我从台上望他們,望見在我朗誦时,他們的 面孔上都表現哀怜,惊奇,严厉种种不同的神情。我不能 不注意他們,因为在受报酬的时候,我如果不會惹他們 哭,自己就不能笑;如果惹了他們笑,自己就只得哭。 苏听众是最后的一环,象我剛才所說的,这些环都从一块原 始磁石得到力量;你們誦詩人和演戏人是些中間环,而詩 人是最初的一环,你知道不?通过这些环,神驅遣人心朝 神意要他們走的那个方向走,使人們一个接着一个悬在 起。此外还有一长串舞蹈者,和大小乐师們斜悬在由 詩神吸引的那些环上。每个詩人都各依他的特性,悬在 他所特屬的詩神身上,由那詩觫凭附着一—凭附和悬挂 原来是一件事的两种說法。詩人是最初环,旁人都悬在 这上面,有人从俄耳甫斯或穋賽俄斯①得到灵威,但是多 数人是由荷馬凭附着,威发着,伊安,你就是其中之一。 听人說到其他詩人的作品,你就打瞌睡,沒有話可說;但 是听人說到荷馬的作品,你馬上就醒过来,意思源源而 来,有許多話可說。这就是因为你解說荷馬,不是凭技艺 知識,而是凭灵威或神灵凭附;正如巫师們听到凭附自己 ①俄耳甫斯是傅說中荷馬以前的希腊最大詩人。参看第?頁注二。鄙賽 俄斯是傅說中的古希腊詩人,据說是俄耳甫斯的学生 11
安 的那种神所特别享用的乐調,就觉得很亲切,歌和舞也就 自然随之而来了遇見共他乐調,却好象听而不聞。你也 是如此,伊安,一听到荷馬,話就多的很;听到其他詩人, 就无話可說。原因在你宣拐荷馬,不是凭技艺而是凭神 的灵威。这就是我对你的問題的答复。 伊答复的很好;苏格拉底。可是我还很怀疑你是否能說服 我使我相信我在解說荷馬时,神智不清醒,由神凭附着。 若是你亲自听到我朗誦,你就不会这样想。 苏我很願意听,現在先請答复一个問題:你朗誦荷馬,对哪 些部分题材最拿手呢?当然不是全部吧? 伊沒有哪一部分题材不拿手,我敢說。 苏荷馬說的东西若是你不知道的,你也能朗誦的好嗎? 伊荷馬說过什么东西我不知道? 苏荷馬不是常談到各种技艺嗎?例如駕御的技艺,可惜我 記不得那段詩,否則我就背誦耠你听。 伊我記得,让我来背誦。 苏請你背誦涅斯托Φ告訴他的儿子安提罗科斯,在紀念帕 特洛克罗斯的賽車礼中,怎样当心轉折那一段話。 伊(背誦)在那华美的馬卓里,輕輕地辖向馬左边着車,用 刺摔敲右边馬,呼喊一声,就放松經子。到了目标的时 候,让左边馬葬近标石,让輪軸接触目标好象只擦到似 ①温斯托是荷馬的《伊利亚特》中希腊方面的老謀臣。 12
安 的。当心不要碰着那石头 苏够了,伊安,請問你,要評钊这段詩是否公貼,誰会做得比 較好,一个御車人还是一个医生呢? 伊当然是御車人。 苏是不是因为御車是他的专行技艺?还是因为旁的理由? 伊由于他的专行技艺,沒有旁的。 苏每种技艺都必有它的特殊知識,我們能不能凭医生的技 艺,去知道只有駕御的技艺所能使我們知道的? 伊当然不能。 苏我們也不能凭木匠的技艺,来知道医生的技艺吧? 伊当然也不能。 苏凡是技艺都如此。我們不能凭某一技艺来知道某另一技 艺。再請問你:你是否承认各种技艺彼此不同? 伊我承认它們不同。 苏你的看法和我的一致:知識题材不同,技艺也就不同。 伊不錯。 苏对的,如果各种技艺都用同样知截題材,就不能說它們彼 此不同。比如这是五个手指,我知道你也知道。你我知 道这个事实不是都凭算学的知識嗎? 伊是的。 苏那么,請回答剛才那个問題:同样技艺必凭同样知識,另 ①見《伊利亚特》卷二十三。帕特洛克罗斯死后,阿喀琉斯替他举行大祭 其中有跑馬竞賽
安 样技艺必凭另样知識,这是不是一条普逼的真理? 伊我也以为它是普逼的兵理,苏格拉底。 苏那么,若是一个人对于某一种技艺沒有知識,他对于那种 技艺的語首和作为,就不能作正确的钊断了。 伊当然不能。 苏关于你剛扌背誦的那段荷馬詩,要你和一个御車人来訐 钊,誰会評钊的比較正确呢? 伊御車人。 苏对呀,因为你是一个誦詩人而不是一个御車人,而誦詩的 技艺和御車的技艺本来不同,是不是? 伊是。 苏如果这两种技艺不同,它們的知識題材也就不同 伊不錯。 苏你記得荷馬描写浧斯托的妾,赫卡墨得,拿酒乳給受伤的 馬卡猞那段詩么?他說: 用普扯諾酒做的;她用亮晃晃的刀把羊酪切成細片, 还放了一个葱头在他身边,供他下酒。① 耍評钊这段詩,最好是凭誦詩入的技艺,还是凭医生的技 艺呢? 伊凭医生的技艺比較好。 苏再如荷馬的这段話: ①見《伊利亚特》十 14
伊 安 她象牛角装了郐,沒入海底,洽貪食的魚們荙死。① 要評钊它,最好是凭漁人的技艺,还是凭誦詩人的技艺 呢? 伊显然要凭漁人的技艺。 苏假如你問我:苏格拉底,你既然能把荷馬的各段詩;都配 上与它們相关的技艺,你能否指出哪些段詩須請預言家 凭預言的技艺来評判它們呢?我就馬上可以回答你:这样 的詩很多,尤共是在《奥德賽》里,例如墨兰普斯的預言家 忒俄克呂墨諾斯向求婚者們說的那一段話: 你們这班可怜虫!你們在遭遇什么?你們的头臉手 脚全让黑夜象寿衣似地表着突然一陣号哭声,你們滿臉 是泪,走廊里全是鬼魂,院子里也圣是鬼瑰,都走到阴間 去;太阳在天上潸失了,災霧布滿了世界。② 《伊利亚特》里也有許多同样的段落,例如描写城堡附近 战事的那一段,荷馬說: 他們正急于要越过那条壕沟,就来了一个預兆:-只 鷹高飞掠过队伍的左边,鷹爪抓住一条血惫的大蛇。那 条蛇还活着在喘气,还在掙扎,扭轉身来向抓住宅的那只 高的頸項咬了一口,那只鳥被咬痛了,把蛇放下,让宄落 到队伍的中央,于是叶了一声,就乘風飞去了。③ ①見《伊利亚特》卷二十四。 ②見《德賽》卷二十 見《伊利亚特》卷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