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02 题。而且，社会科学家和法学家对各自的角色都有非常清醒的认 识，社会科学家并不要求法学家贡献一般性的社会理论（当然，如 果某位法学家做到了这一点，他们也会热情地欢迎)，相反，任何有 雄心对西方社会进行全面研究和反恩的社会科学家都躲不过法律 问题，在涉猎这-专业领域时，他们还不得不作为外行向法律专家 讨教。另一方面，法学家也甘于在法律职业所设定的限度内从事 研究和教学工作。他们的著作自有法官、律师和法科学生来阅读， 他们也很愿意看到自已的学术活动促进了法律职业共同体的共识。 二、马克斯·韦伯如何突破法学的固 有局限性、并且将法律纳入社会 理论的分析框架 马克斯·韦伯的研究方法是十分独特的，不同于在他以前或与 他同时代的任何一个社会科学家。而且，他本人还非常重视方法 论本身的研究，撰写了几篇这方面的经典论文®。他所提出的 这些论芳包括：1903年发表的“罗歌尔的‘历史方法”，1904年的“社会科学与 社会政策中的‘客戏性”，95年的“克尼斯与丰理性的问题（上）”，1906什的 “克尼新与非埋性的问题（下）”、“文化科学逻辑的批判研究”，7年的“施塔 姆对历史的哇物义概念的驳斥”，913年的《论解释的杜会学的若干范 嘴》以及1917年的“何谓社会学与 济学的·价值洗 书伯去他的 把这些文章和 ,与 题无关的论文收荣起来 前京图书装有此书的 (ta 1921 198 年第七 B.M ck),1988 书伯方法论著述的中译本有：《杜会科学方法论》，农红文 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992，此书系根据一个美国选译本译出，只收 录了上述论著中的一部分。 的独特
030 些重要的方法论概念一比如“理解”(Verstehen)、“价值无涉' (Wertfreiheit)和“理想类型”(Ideal-typus)一一一已经成为谈论社会科 半方法论者所不得不涉及的主题，同时也是引起许多误解和争论 的源泉。.个长期困扰韦伯研究者的问题是：韦伯赖以提出和发 展这些概念的学术资源是什么？难道他的方法论体系纯粹是出于 个人的独创吗？由于本文的主要目的是论述韦伯的法律思想，所 以不拟对他的整个方法论体系进行全面的评述。在这一章里，我 将试图论证：(1)韦伯的许多方法论概念都来自法学，他所接受的 法学教育和在此过释中形成的“法律家”悬维方式是孕育其“独创 性”学术贡献的个重要资源：(2)韦伯对来自法学领域的这些概 念进行了理论上的改造，使之服务于他研究“社会现实”的目的 从而发展出一套前所未有的系统研究方法。当他借助这套方法回 过头来研究法律时，便给法学研究带来了一种方法论上的创新。 (一)韦伯研究方法的独特性 在第一章里，我们心经谈到：19世纪的社会科学基本上是在 套用白然科学的研究方法，试图创建一种“社会物理学”（孔德 语)。在今天看米，这种忽视人类精神世界的研究方法不仅是 缺乏吸引力的，而且是不可行的。另一方面，以狄尔泰为代表 的德国“文化科学"传统则强调以“价值”(valu)为要素的人类文 化的重要性，并且主要用历史的方法去发现这些“价值”。新康 德主义哲学家李凯尔特(Rickert)正式这分了自然科学的研究方 法和文化科学的研究方法，认为两者绝对不可混同。但他本人 并未发展出一套系统的文化科学研究方法。李凯尔特的思想对 第二样
L031 他的朋友一一马克斯·韦伯一深有影响靴，但后者并不满足F 区分“事实"(acts)和“价值”(values)的世界，而是在李凯尔特止步 的地方继续前进，致力于发展一套研究“价值”的“科学”方法。韦 伯把人的“社会行动”(Soziales Handeln)作为其研究对象的基本单 元。他的研究既注意“社会行动”的可观察到的外部表现，又关注 “社会行动”的主观意义(Sin)。实际上，他之所以选择“社会行 动”作为基本的研究单元，就是为了在承认人的主观价值的基础上 打破“应然”和“实然”、“事实”和“价值”、“主观"和“客观“的元对 立。他既不同意实证主义把人类行为化约为可观察的外部表现的 做法，也不赞同完金何到人的主观世界，进行没有任何验证标准的 “想辨式”研究。也就是说，他的研究方法综合了，或者至少可以说 是试图综合客观性的“说明”(explanation)和主观性的“解释”(inter- pretation)。他所首创的“理解杜会学”就是这种研究方法的具体应 用。用他本人的话来说： 社会学（这个字眼具有多重涵义，下面仅以我们所理解的方式 子以定义)是一门科学，其意图在于对社会行动进行解释性的 理解，并从而对社会行动的过程及结果子以因果性的说明够 韦伯还指出，对主观意义的解释也像所有科学的观察一样，需 要追求“确证”(Evidenz)。这一点使他区别于新康德主义者。而 他繁接着又指出，“理解的确证”可能是“()具有理性的性质（因而 具有逻辑特性或者具有数学特性)；或者是(b)具有感觉北可以重 D关于李凯尔特对马克斯·伯的影响，可以参见：msB Duke Unive 7 ⑧am:b,:
032 新体验的特性（感情的、艺术领悟的性质）”③。在这里，()可以看 成是实证主义方法的体现，而（山）则又具有“文化科学”方法的特 性。因此，韦伯显然是在进行一利“新的综合”。那些认为韦伯是 个“新康德主义者”或老是一个“实证主义者”的观点都是错 误的，或者全少可以说是片面的。 (二)韦伯对传统法学研究方法的创造性 转化 马克斯·市伯独特的研究方法只有放到他的法学背景之中才 能得到更好的理解。韦伯在他的各种著作中很少正面引用其他社 会科学家的论著，倒是法学家的学说常常在他的行文中被止地 加以介绍。这一点在《经济与社会》中得到最明显的体现。他的 些重要方法论概念，比如“理想类型”或“纯粹类型”、“客观可能性 和充分原丙”等等，在社会科学或社会理论的脉络中都无法找到出 处，所以研究者们常常惊叹于韦伯“创造”概念的能力。实际上，韦 伯是一个严格意义上的“传统“学者，他的所有重要思想都有学术 上的根源，只是他比同时代的人多数思想家都更为成熟和稳健，没 有像他们那样到自然科学中去为新生的社会科学寻找方法和理论 源泉，而是致力于从法学这」古老的学科中发掘出可以帮助社会 科学家研究社会现实的系统方法。迄今为止的韦伯研究者们都米 Max Weber,Eoonomy and Society:An Ouline of mterprethe Sociology,vol.I.p.5. @这种观点在日前的“韦伯学“中占据主异地位。其中影响最大的著作是：G O所的eber and Rickert:Can on in the Sciences (Ca big:MA:MTPm,988)和T.所著的Mer'7h 1976)
L033 能深人考察韦伯的法学教育背景对其毕生学术中业的深刻影啊， 这是·个重大的缺憾。只有梅耶在《号克斯韦伯与德闲政治》中 提到过这么一句：“书伯是一个接受过光备法律训练的法律家。罗 马法和岁马法的历史对他的思想产生了深刻的影响。”但他接下米 说：“全少就日前而言，法律科学超出了我的能力所及范周。”®此 外，还有许多研究者也都说过类似的话，其中还有一位正确地指出 揶林是韦伯行动类型学说的主要理论先驱，⊙但没有人对此进行 过哪怕是略微详细一些的论述。 法律作为一种历史性的存在 一历史法学派的方法论贡献 在西方社会中，法律是一种铸成为传统的社会规范。一方面 包括民法法系和普通法法系在内的整个西方法律体系都有·个共 同的源头—两千多年以前诞生的罗马法，另一方血，法律又是 种解决现实问题的工其，具有最切实的实用性。因此，在法律这个 场域中，历史与现实的交织和融会表现得最为阴显。正円为这样 法学发展成为-一种用历史方法米解决现实问题的系统知识体系。 历史在法学中·直起者非常重要的作用，它对法律原划(pin cipium arche)的发展来说是至关重要的。在查十」广尼组织编撰 的《学说汇纂》中，第一卷就收录了庞波利由斯(Pomponius)的法律 史作品一“论市民法的起源”。在漫长的屮世纪，研究教会法和 巾民法的经院派法学家也保持着对历史的高度尊重。在中世纪木 请参阅：Kelley R. B.146. w,979,dl,15.4762,Pp.56-7 西方法律的特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