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告示,这说明越来越多的儿童正经受着食物过 敏的折磨。不仅仅是坚果类,还有牛奶、鸡蛋、 大豆、鱼肉、水果一你随便举个例子,都有人 对它过敏。乳糜泻患者对面粉中的谷蛋白【即面 筋一译者注】过敏,而且这种疾病已然泛滥成 灾:10%的儿童患有花粉症:湿疹 一一种慢性 皮肤感染一侵扰了美国15%以上的儿童及2%的 成人。在发达国家,儿童湿疹患者的数量在过去 30年里增长了2倍。 上述种种疾病暗示着孩子们的免疫系统前所 未有地失调了。另外一些现代疾病也在折磨着孩 子,例如最近媒体频频曝光的自闭症一这也是 我的实验室的一个研究方向。同时,成年人也没 能躲过现代疾病的困扰,无论我们将目光转向何 处,炎症性肠道疾病,包括克罗恩病及溃疡性结 肠炎的发病率都在增长。 当我还在医学院读书的时候,胃灼热或者胃 食管反流并不常见。但是,这种疾病在过去40年 里呈爆发式增长,它引起的食管癌与食管腺癌是 美国及其他有医疗记录的地区增长最为迅猛的癌 症,高加索后裔受害尤烈。 为什么这些疾病几乎同时在发达国家里骤然 增多,并蔓延到其他发展中国家?这纯粹是巧合 吗?如果有十种现代疾病,这意味着背后有十种
的告示,这说明越来越多的儿童正经受着食物过 敏的折磨。不仅仅是坚果类,还有牛奶、鸡蛋、 大豆、鱼肉、水果——你随便举个例子,都有人 对它过敏。乳糜泻患者对面粉中的谷蛋白【即面 筋——译者注】过敏,而且这种疾病已然泛滥成 灾;10%的儿童患有花粉症;湿疹——一种慢性 皮肤感染——侵扰了美国15%以上的儿童及2%的 成人。在发达国家,儿童湿疹患者的数量在过去 30年里增长了2倍。 上述种种疾病暗示着孩子们的免疫系统前所 未有地失调了。另外一些现代疾病也在折磨着孩 子,例如最近媒体频频曝光的自闭症——这也是 我的实验室的一个研究方向。同时,成年人也没 能躲过现代疾病的困扰,无论我们将目光转向何 处,炎症性肠道疾病,包括克罗恩病及溃疡性结 肠炎的发病率都在增长。 当我还在医学院读书的时候,胃灼热或者胃 食管反流并不常见。但是,这种疾病在过去40年 里呈爆发式增长,它引起的食管癌与食管腺癌是 美国及其他有医疗记录的地区增长最为迅猛的癌 症,高加索后裔受害尤烈。 为什么这些疾病几乎同时在发达国家里骤然 增多,并蔓延到其他发展中国家?这纯粹是巧合 吗?如果有十种现代疾病,这意味着背后有十种
独立的原因吗?似乎不太可能。 那么,也许所有这些疾病泛滥的背后有某个 共同的“罪魁祸首”?如果是,什么原因会有如此 广泛的波及面,可以囊括哮喘、肥胖、胃食管反 流、青少年糖尿病、食物过敏以及其他病症?过 高的卡路里摄入也许可以解释肥胖,但无法解释 哮喘一许多患有哮喘的儿童身材匀称:空气污 染也许会引起哮喘,但是无法解释食物过敏。 人们提出了许多理论试图解释单个症状:睡 眠不足导致了肥胖,疫苗引起了自闭症,转基因 的小麦伤害了人的消化系统,如是云云。 为何这些疾病在儿童阶段爆发?在各种解释 之中,最流行的是“卫生假 说”【hygienehypothesis,也称为“老朋友”假说 (‘oldfriends'hypothesis)一译者注】。这个理 论的大意是说,现代疾病之所以发生是因为我们 把这个世界打扫得太过干净了,结果导致了我们 的孩子们幼时没有充分地接触到病菌,免疫系 统“缺乏训练”,因而日后容易反应过度,伤及自 身。今天,许多家长挖空心思提高孩子们的免疫 力,包括接触宠物或者农场里饲养的动物,到田 野里玩耍,有人甚至提议让孩子们吃点儿泥巴。 对这些建议我不敢苟同。在我看来,这些做 法基本上与我们的健康不相干。泥土里的微生物
独立的原因吗?似乎不太可能。 那么,也许所有这些疾病泛滥的背后有某个 共同的“罪魁祸首”?如果是,什么原因会有如此 广泛的波及面,可以囊括哮喘、肥胖、胃食管反 流、青少年糖尿病、食物过敏以及其他病症?过 高的卡路里摄入也许可以解释肥胖,但无法解释 哮喘——许多患有哮喘的儿童身材匀称;空气污 染也许会引起哮喘,但是无法解释食物过敏。 人们提出了许多理论试图解释单个症状:睡 眠不足导致了肥胖,疫苗引起了自闭症,转基因 的小麦伤害了人的消化系统,如是云云。 为何这些疾病在儿童阶段爆发?在各种解释 之中,最流行的是“卫生假 说”【hygienehypothesis,也称为“老朋友”假说 (‘oldfriends’hypothesis)——译者注】。这个理 论的大意是说,现代疾病之所以发生是因为我们 把这个世界打扫得太过干净了,结果导致了我们 的孩子们幼时没有充分地接触到病菌,免疫系 统“缺乏训练”,因而日后容易反应过度,伤及自 身。今天,许多家长挖空心思提高孩子们的免疫 力,包括接触宠物或者农场里饲养的动物,到田 野里玩耍,有人甚至提议让孩子们吃点儿泥巴。 对这些建议我不敢苟同。在我看来,这些做 法基本上与我们的健康不相干。泥土里的微生物
演化至今,适应的是土壤环境,而不是人体环 境:宠物或农场动物身上的微生物并没有与人类 的演化发生深刻的关联。在接下来的篇章里,我 将表明,“卫生假说”被曲解了。 事实上,我们需要做的是更仔细地观察生活 在我们体表及体内的微生物。这是一个规模相当 大的群体,这些微生物彼此竞争协作,被统称为 微生物群系(microbiome)。在生态学中,群系 (biome)指的是一个生态系统(比如森林或者 珊瑚礁)中的丰富多彩、形态各异的生物,它们 彼此关联形成了相互支持的复杂网络。一旦某个 关键物种消失或者灭绝,整个生态系统都将受 害,甚至可能崩溃。 微生物群系已经与人类协同演化了数千年。 它们广泛分布在口腔、肠道、鼻腔、耳膜以及皮 肤各处:在女性体内,它们也分布于阴道壁上。 人类一般是从幼年时期开始获得这些微生物的, 令人意外的是,一个3岁儿童体内的微生物群系 就已经与成人的非常相似了。这些微生物对你的 免疫力至关重要。简单来讲,你的微生物群系保 障了你的健康,但不幸的是,它们中的一部分正 在消失。 这场灾难的肇因就在你我身边,包括抗生素 在人畜中的滥用、剖宫产、卫生消毒剂、杀菌
演化至今,适应的是土壤环境,而不是人体环 境;宠物或农场动物身上的微生物并没有与人类 的演化发生深刻的关联。在接下来的篇章里,我 将表明,“卫生假说”被曲解了。 事实上,我们需要做的是更仔细地观察生活 在我们体表及体内的微生物。这是一个规模相当 大的群体,这些微生物彼此竞争协作,被统称为 微生物群系(microbiome)。在生态学中,群系 (biome)指的是一个生态系统(比如森林或者 珊瑚礁)中的丰富多彩、形态各异的生物,它们 彼此关联形成了相互支持的复杂网络。一旦某个 关键物种消失或者灭绝,整个生态系统都将受 害,甚至可能崩溃。 微生物群系已经与人类协同演化了数千年。 它们广泛分布在口腔、肠道、鼻腔、耳膜以及皮 肤各处;在女性体内,它们也分布于阴道壁上。 人类一般是从幼年时期开始获得这些微生物的, 令人意外的是,一个3岁儿童体内的微生物群系 就已经与成人的非常相似了。这些微生物对你的 免疫力至关重要。简单来讲,你的微生物群系保 障了你的健康,但不幸的是,它们中的一部分正 在消失。 这场灾难的肇因就在你我身边,包括抗生素 在人畜中的滥用、剖宫产、卫生消毒剂、杀菌
剂,但这些只是冰山一角。耐药细菌是一个严峻 的问题一古老的病原体(比如结核分枝杆菌) 的耐药性越来越强,并且大有卷土重来之势 现在,另外一些耐药细菌也令患者吃尽苦头:生 活在人类消化道里的艰难梭状芽孢杆菌 (Clostridium dif宙icile)已经能够耐受多种抗生 素:还有抗甲氧西林金黄色葡萄球菌 (methicillin-resistant Staphy lococ cusaureus. MRSA),它是一种极具传染性的病原体,常常 潜伏在医院或者其他环境中。显然,抗生素给细 菌带来了巨大的选择压力,耐药细菌的数量不断 增加。 不过,耐药病原体的增多固然糟糕,我们体 内微生物群系多样性的丧失却更加致命一后者 不仅改变了发有过程本身,而且影响了我们的代 谢、免疫乃至认知能力。我把该过程称为“正在 消失的微生物群落”(disappearing microbiota)。 这个名字听起来有点滑稽,而且说起来有点拗 口,但是我们有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它是成立 的。因为各种原因,我们正在失去人体内世代传 承的微生物。本书要探讨的正是这一问题一人 体内微生物多样性的丧失正在造成严重的后果, 而且未来将会变得更加恶劣。正如内燃机、核裂 变、杀虫剂的使用都带来了未曾预料的后果,抗 生素及剖宫产的滥用也不例外
剂,但这些只是冰山一角。耐药细菌是一个严峻 的问题——古老的病原体(比如结核分枝杆菌) 的耐药性越来越强,并且大有卷土重来之势—— 现在,另外一些耐药细菌也令患者吃尽苦头:生 活在人类消化道里的艰难梭状芽孢杆菌 (Clostridium difficile)已经能够耐受多种抗生 素;还有抗甲氧西林金黄色葡萄球菌 (methicillin-resistant Staphy lococ cusaureus, MRSA),它是一种极具传染性的病原体,常常 潜伏在医院或者其他环境中。显然,抗生素给细 菌带来了巨大的选择压力,耐药细菌的数量不断 增加。 不过,耐药病原体的增多固然糟糕,我们体 内微生物群系多样性的丧失却更加致命——后者 不仅改变了发育过程本身,而且影响了我们的代 谢、免疫乃至认知能力。我把该过程称为“正在 消失的微生物群落”(disappearing microbiota)。 这个名字听起来有点滑稽,而且说起来有点拗 口,但是我们有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它是成立 的。因为各种原因,我们正在失去人体内世代传 承的微生物。本书要探讨的正是这一问题——人 体内微生物多样性的丧失正在造成严重的后果, 而且未来将会变得更加恶劣。正如内燃机、核裂 变、杀虫剂的使用都带来了未曾预料的后果,抗 生素及剖宫产的滥用也不例外
我们必须及时做出调整,否则后果不堪设 想。形势是如此冷峻,如同暴风雪呼啸着卷过冰 封的大地,我称之为“抗生素的冬天”。我不希望 未来的孩子们落到我未曾谋面的姑姑那样的结 局。因此,我拉响了警报。 我们的微生物朋友陷入了困境一我自己也 是逐渐意识到这一点的,这个觉醒的过程始于 1977年7月9日。之所以清楚地记得日期,因为这 一天我第一次听说了一种微生物的名字,它叫曲 状杆菌,我的科研生涯正是从它起步的。当时, 我在位于丹佛的科罗拉多大学医学中心刚刚开始 工作,专攻感染性疾病。 那天早晨,医院安排我去接待一位33岁的患 者。他已经住院多日了,症状是高热并伴有神志 不清。脊髓抽液测试确诊他得的是脑膜炎 种严重的神经系统炎症。主治医师把他的血液和 脊髓液样本送到了医院实验室以检测是否含有细 菌并确认是何种细菌。在等待测试结果的空当, 医生开始对患者进行抗生素治疗。毕竞,他看起 来病得不轻。他们相信这位患者急需高剂量的抗 生素,否则就有生命危险一这个判断是正确 的。 检测结果发现了一种生长缓慢的细菌,即胚 胎曲状杆菌(Campy lobacter fetus),医院里还从
我们必须及时做出调整,否则后果不堪设 想。形势是如此冷峻,如同暴风雪呼啸着卷过冰 封的大地,我称之为“抗生素的冬天”。我不希望 未来的孩子们落到我未曾谋面的姑姑那样的结 局。因此,我拉响了警报。 我们的微生物朋友陷入了困境——我自己也 是逐渐意识到这一点的,这个觉醒的过程始于 1977年7月9日。之所以清楚地记得日期,因为这 一天我第一次听说了一种微生物的名字,它叫曲 状杆菌,我的科研生涯正是从它起步的。当时, 我在位于丹佛的科罗拉多大学医学中心刚刚开始 工作,专攻感染性疾病。 那天早晨,医院安排我去接待一位33岁的患 者。他已经住院多日了,症状是高热并伴有神志 不清。脊髓抽液测试确诊他得的是脑膜炎——一 种严重的神经系统炎症。主治医师把他的血液和 脊髓液样本送到了医院实验室以检测是否含有细 菌并确认是何种细菌。在等待测试结果的空当, 医生开始对患者进行抗生素治疗。毕竟,他看起 来病得不轻。他们相信这位患者急需高剂量的抗 生素,否则就有生命危险——这个判断是正确 的。 检测结果发现了一种生长缓慢的细菌,即胚 胎曲状杆菌(Campy lobacter fetus),医院里还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