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探讨,必须以概括的方式进行,越概括越好。我们要对社会状 况、社会的经济状况进行分类,要找出使一种状况让位于另一种状 况的明白易懂的原因。这是一种与马克思的“封建主义、资本主 义、社会主义或德国历史学派的经济发展诸阶段不无相似之处的 序列。①但是我们的预想比他们的少些决定论色彩,少些进化论色 彩,因而有所不同。它只是我们正在寻找的一种正常的发展,所以 不必适用于全部事实;我们应当乐于承认例外,不过应当设法说明 这些例外。我们并不认为我们的正常过程一开始后就应当完成,它 可以因外部的原因而告中断,或遇到内部的一些困难,而只有某些 时候才有办法摆脱这些困难。所有这些可能性都得承认。虽然我 们能看出我们乐于称之为“进步”、“成长”“发展”的根本趋势,但 这种进步经常被打断,而且往往采取不爽快的甚至可怕的形式究 竟为什么不采取别的形式呢?我们习惯于把我们最近二百年看作 是一个经济发展时期,但它是一种无规律的“周期性的”)和充斥 着许多黑暗之处的发展。为什么不进一步阻止这种发展呢? 可以采用纯机械的方法把所有统计学上的时间系列分析成趋 势和周期;这是一种自然的人类思考方式,而且大体上也适用于不 用数字表示的资料。我们为什么不能把世界经济史看成是一个单 的过程—具有一个可认识的趋势(至少到目前为止)的过程 呢?连文明的兴衰都可以在强加于它的周期中找到一席之地。 我们应从何处着手呢?有一个转变是马克思的资本主义兴起 的前提。按现代经济学的看法,这一转变似乎更加重要。这就是 市场的出现,交易经济的兴起。它把我们带回到历史上的一个早 得多的阶段,至少是向着它的初始阶段。在此以前,关于这些早期 阶段(或最初阶段)的情况我们确实所知不多,但有几种办法我们 ①关于对德国历史学派的观点的权威性批评(在1900年前后颇有影响),参看 欧背:《国民经济学基本原理》(科德斯伯格,1949年),第4章
可用以相当可靠地推断出必然会发生的事。 首先,转变显然是一种渐进的转变,其后期的一些阶段显得更 加分明。其次,这种转变不是就出现一次,有些社会在成为交换经 济时倒退回去,而在倒退以后又将这同一的故事从头经历一次第 有一些“久发展的国家只是在最近期间才经历了转变,有 些至今也没有完成这一转变。从以上各种来源,我们有了大量的 间接证据,从而可以相当可靠地推断公元前许多世纪初次发生的 事 我的计划是先从这一转变开始,设法对它作出解释,然后尽可 能地揭示它的逻辑结论。为了不致使我们的逻辑进程与最大最明 显的事实发生冲突,我们应当回过头来看看历史的记录(这不过 是头一个配合阶段,但我们将讨论的就是这么多)。随着我们对含 义的还步深入探究,我们会发现许多内容都将有适当的位置。我们 可以把序列(受到我们上面提及的那些限制条件的限制的)一直延 伸到工业文明的兴起以及随之而来的(或似乎是随之而来的)对市 场的反应。但是我们不能够(一个决定论者也许认为他能够)推断 未来;我们所能做的,经济学家在任何时候所能做的,乃是推测那 些或多或少可能发生的事。在本书的几乎全部篇幅中,甚至这一 点都是被严格地丢在一边的
第二章习俗和指令 我说过市场的出现是一个转变;当时正在转变的是什么?以 前有什么?如果不一开始就弄明白关于这一要点的某些概念,我 们就不能理解转变过程。 在经济学的发展上有过一个阶段(当我自己在二十世纪二十 年代开始研究经济学的时候,我们中的大多数人还处于那个阶 段),其时经济学家们都埋头于市场经济学上,以致都不愿意考虑 任何其它事情——不愿意承认还有别的什么体制可供选择。市场 可能有的比较完善,有的比较不完善;经济学家的职责就在于找到 使它们尽可能完善的办法。从那时以来情况已有了很大变化。部 分是由于战时的经验,部分是由于对“中央计划经济”中出现的情 况所作的观察,部分是由于某些纯理论上的发展(在福利经济学和 线性规划方面),我们已经认识到对非市场体制应更认真地加以重 视。在市场体制和非市场体制之间进行比较已经成为正常的做 法:利用非市场体制作为一种判断市场的叁考标准。但是这样被 用来作为一种标准的非市场体制它本身就被看成是一种“完善的 体制;然而一个完善的非市场体制,正像一个完善的市场一样,是 不现实的。为了切实地创立我们的序列,我们所需要的非市场体 制必须是很“不完善的。它的不完善大概在哪一方面,必然在哪 一方面呢? 如果社会的需要形成了一个单一的首尾一贯的体系(如在 张无差异图上或一个“社会福利函数”中可以表示出来的那种),而 且如果所有关于满足这些需要的供应的决策都是由单个决策者做
出,那末只需单个决策者做出“正确的”决策,便能达到社会最优状 态。这就是我们在教科书中运用的模型,而为了相应的目的它自 有其地位。但就是在一个中央计划经济当中这也不是实际发生 的,也不是可能发生的事。就这个意义而言,完善的体制实际上根 本不是一种体制。 以往关于社会主义有一个著名的定义,那就是:“一个小韦伯 坐在一张大网中间。”那确实可能是一种体制。小韦伯大概会把他 的时间用来设计小组和委员会,用管理图表进行管理。事实上他 像一个工厂的经理那样,是在很大的规模上进行操纵。虽然工厂 为市场而生产、从市场购买和租用,但其内部结构却是一个非市场 体制。我们可以从普通工厂的管理结构得出某些启示:一个非市 场生产体制必然是什么 很清楚,经理并不是自己来做出全部决定,而是有一个决策的 代表团来做决定。只有一部分决策由中央制定,此外都留给统治 集团中等级较低的人士去制定。对代表团的需要通常是用监督能 力有限来解释的。经理不能“在同一时间内出现在一切地方”;“不 能在同一时间内知道一切事情”。这本身就是需要有代表团的充 分理由。但可能还有更深一层的理由。决策的权力,即使在有限 的范围内作出决策的权力,也是正常人颇为重视的东西。即使他 自认不如别人,他也会申明自己不是一具简单的自动机。至少他 需要有一点独自行动做自己的工作的自由。只有用最严格的纪律 才能剥夺那种自由。如果不是出于需要,人们为什么能不辞辛劳 地施加这种压力呢?派代表是比较简单的。 要使作出决定的代表们不致陷于混乱,就必须按章程办事。应 当有一些章程为各个个人自由做出决定划出一个范围;这些章程 通常采取规定个人在组织中的地位的形式,章程可以采取书面形 式,但大部分是一些协定,是给个人制定的工作要领,如果被充分
理解了,就能代替书面章程起作用(或作为书面章程的补充)。 个生产单位(如我们的工厂)可以按它生产的东西、拥有的资金或 雇来为它工作的劳工加以规定;但如果我们把它看作是一个组 织,如现今所揭示的是章程和协定的结构,便更接近于其实质,其 统治集团的各个等级正是靠这些章程和协定组合在一起的。 这样设想的一个组织就像一个有生命的东西。假如它一概变 成书面章程,那它就不是有生命的东西,而只是一个公式;但这又 是一种不会出现的极端的情形。甚至书面章程也需要加以解释并 只适用于一些特殊场合;因而只有根据以往的经验才能解释它们。 至于协定,越是非正式的,越要有先例可循,因而越依赖于时间的 连续性。一个组织不可能像一项行动计划那样整个从上面承继下 来。它任何时候都得在以往达到的水平上发展。 组织也像生物一样有生有死。一个新的组织可以有新的章 程,而这些章程可能完全不同于以往所看到的任何一种。但新章 程也需要加以解释,而用来解释它们的方式依引进它们的环境而 定。甚至经过几场革命仍具有某种程度的连续性。在一个处于类 似我们称作“均衡”状态的组织中,连续性将非常之大。 这一切与我开始时提出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呢?我们应当怎样 设想最早的非市场组织,即我称作市场的兴起这一转变由以开始 的那种组织呢?根据我所说的与本国关系相当密切的事例我们也 许可以得到某些有益的启示。 (按照这个分析)目前在普通公司里出现的这套章程和协定大 部分都是由“上头”制定的。大部分,但不是全部。因为章程必须得 让使用它们的人理解,不仅理解,而且至少大部分被接受。 (一个组织如果共章程不为人们所接受,便几乎不能处于“均 衡状态)。一个有生活力的公司的设计者或创建者没有放手行事 的权力,他不仅受着通常的经济匮乏的限制,而且受着与他一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