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艺术史 乔尔乔涅、帕尔马、洛伦佐·洛托、博尼法西奥、巴萨 依蒂、波尔德诺内、塞巴斯蒂安·德·皮翁比诺和提香,所 有这些乔凡尼的学生或弟子们,争先恐后地前来摘取压弯枝 条的累累果实,并且在重新恢复对物质世界的应有尊重一一 当人在纯精神的美好荒漠中过度跋涉之后,不得不对其屈尊 就范——的同时,在绘画从未达到的一种陶醉感中,欢庆神 圣化了的声色之乐的辉煌末日,旧世界曾为画家们留下了有 关赞颂这种感官愉悦的大量传说。此后,就像大地的产品乱 糟糟地挤满了鼓胀的篮子,并且和着提上这些沉甸甸的篮子 的人的行进速度,这些产品又不断地洒落在路面上一样,油 画和壁画也堆满了威尼斯的宫邸,挤满了它们的墙壁。在教 堂里,油画与壁画同样不可胜数。画面上描绘的都是节日庆 典、盛宴、舞会和音乐会。在那些巨大的妙不可言的布景中, 人们看到的是深邃的天空、森林和泉水,是赤裸而灼热的肌 肤的颤栗,它们所展现的不是对情爱的宣泄,就是对情爱的 憧憬 情感的一致、行动的一致、地位的一致乃至生活的一致, 使得人们只需观察这个时代的某一位画家,便可大致了解所 有画家的面貌。提香可以说是他们的集大成者,他足以代表 从贝利尼家族的成员到韦罗内塞乃至提埃玻罗的整个威尼斯 画派。但是,提香从乔尔乔涅身上获益最多,后者与他同时 出生,但却比他早逝六十余年。如果说虔诚、温驯而审慎的 洛伦佐·洛托在韦罗内塞之前,就已经看到威尼斯精细的灰 烬抛洒在提香那缤纷的色彩中,并且仅仅从威尼斯这位最伟 大的画家的外表吸取了某些反光的话,那么,帕尔马、塞巴
乔 尔 乔 涅 、 帕 尔 马 、 洛 伦 佐 · 洛 托 、 博 尼 法 西 奥 、 巴 萨 依 蒂 、 波 尔 德 诺 内 、 塞 巴 斯 蒂 安 · 德 · 皮 翁 比 诺 和 提 香 , 所 有 这 些 乔 凡 尼 的 学 生 或 弟 子 们 , 争 先 恐 后 地 前 来 摘 取 压 弯 枝 条 的 累 累 果 实 , 并 且 在 重 新 恢 复 对 物 质 世 界 的 应 有 尊 重 — — 当 人 在 纯 精 神 的 美 好 荒 漠 中 过 度 跋 涉 之 后 , 不 得 不 对 其 屈 尊 就 范 — — 的 同 时 , 在 绘 画 从 未 达 到 的 一 种 陶 醉 感 中 , 欢 庆 神 圣 化 了 的 声 色 之 乐 的 辉 煌 末 日 , 旧 世 界 曾 为 画 家 们 留 下 了 有 关 赞 颂 这 种 感 官 愉 悦 的 大 量 传 说 。 此 后 , 就 像 大 地 的 产 品 乱 糟 糟 地 挤 满 了 鼓 胀 的 篮 子 , 并 且 和 着 提 上 这 些 沉 甸 甸 的 篮 子 的 人 的 行 进 速 度 , 这 些 产 品 又 不 断 地 洒 落 在 路 面 上 一 样 , 油 画 和 壁 画 也 堆 满 了 威 尼 斯 的 宫 邸 , 挤 满 了 它 们 的 墙 壁 。 在 教 堂 里 , 油 画 与 壁 画 同 样 不 可 胜 数 。 画 面 上 描 绘 的 都 是 节 日 庆 典 、 盛 宴 、 舞 会 和 音 乐 会 。 在 那 些 巨 大 的 妙 不 可 言 的 布 景 中 , 人 们 看 到 的 是 深 邃 的 天 空 、 森 林 和 泉 水 , 是 赤 裸 而 灼 热 的 肌 肤 的 颤 栗 , 它 们 所 展 现 的 不 是 对 情 爱 的 宣 泄 , 就 是 对 情 爱 的 憧 憬 。 情 感 的 一 致 、 行 动 的 一 致 、 地 位 的 一 致 乃 至 生 活 的 一 致 , 使 得 人 们 只 需 观 察 这 个 时 代 的 某 一 位 画 家 , 便 可 大 致 了 解 所 有 画 家 的 面 貌 。 提 香 可 以 说 是 他 们 的 集 大 成 者 , 他 足 以 代 表 从 贝 利 尼 家 族 的 成 员 到 韦 罗 内 塞 乃 至 提 埃 玻 罗 的 整 个 威 尼 斯 画 派 。 但 是 , 提 香 从 乔 尔 乔 涅 身 上 获 益 最 多 , 后 者 与 他 同 时 出 生 , 但 却 比 他 早 逝 六 十 余 年 。 如 果 说 虔 诚 、 温 驯 而 审 慎 的 洛 伦 佐 · 洛 托 在 韦 罗 内 塞 之 前 , 就 已 经 看 到 威 尼 斯 精 细 的 灰 烬 抛 洒 在 提 香 那 缤 纷 的 色 彩 中 , 并 且 仅 仅 从 威 尼 斯 这 位 最 伟 大 的 画 家 的 外 表 吸 取 了 某 些 反 光 的 话 , 那 么 , 帕 尔 马 、 塞 巴 世 界 艺 术 史 1 9
世界艺术史 斯蒂安·德·皮翁比诺、巴萨依蒂和博尼法西奥,甚至作为 这位威尼斯画坛宗师的公开劲敌、风格较为严峻的波尔德诺 内,全都酷似提香。 威尼斯的艺术大师们具有提香的大部分优秀品质,他们 与提香的区别,仅仅是在广度和深度上,以及在个性化上较 为逊色而己。此外,在他们之间并不排除互相吸收对方的观 念或借鉴对方的形象,一如威尼斯这座城市的居民及其生活 氛围,他们彼此交往密切、相处和谐。只是在民族衰微时期, 艺术家才退避幽室、不相往来。然而,在生活蒸蒸日上时,人 们对于彼此间的相互吸收和借鉴,往往却很难觉察到。这种 情况酷似热带繁茂的森林,那里的藤本植物从来也不会影响 乔木向高处和四周生长,使其浓密的枝叶互为交错。在与提 香生活在同一时代的画家们那里,充盈着的正是同样的丰富 性和同样的活力,这种平静但却具有牵曳性的力量,将世间 的各种因素植入了可以推广的、抒情的新秩序中,在浸润着 红色的蒸气从其深处冉冉升起,在暖色调的金色弥漫着生命 和空间的同时,这种力量又在其中缓缓死亡 乔尔乔涅创作的《田园合奏》成为威尼斯伟大的绘画进 入决定性时刻的标志,提香正是从这里出发的。交响乐在瞬 间诞生、膨胀,它的声波在互相寻觅、彼此渗透。威尼斯的 整个血液集中在唯一的心房里,它温暖、平缓而有节律,用 种主宰自我的令人神往的力量,将生活安排得井然有序。 个行将死亡的世界,调动起它的一切手段,通过把意愿、音 乐与智慧和永恒的自然结合在一起,第一次赋予美妙的音乐、 人的意愿和智慧以不朽性,而大自然则为它们的不朽提供了
斯 蒂 安 · 德 · 皮 翁 比 诺 、 巴 萨 依 蒂 和 博 尼 法 西 奥 , 甚 至 作 为 这 位 威 尼 斯 画 坛 宗 师 的 公 开 劲 敌 、 风 格 较 为 严 峻 的 波 尔 德 诺 内 , 全 都 酷 似 提 香 。 威 尼 斯 的 艺 术 大 师 们 具 有 提 香 的 大 部 分 优 秀 品 质 , 他 们 与 提 香 的 区 别 , 仅 仅 是 在 广 度 和 深 度 上 , 以 及 在 个 性 化 上 较 为 逊 色 而 已 。 此 外 , 在 他 们 之 间 并 不 排 除 互 相 吸 收 对 方 的 观 念 或 借 鉴 对 方 的 形 象 , 一 如 威 尼 斯 这 座 城 市 的 居 民 及 其 生 活 氛 围 , 他 们 彼 此 交 往 密 切 、 相 处 和 谐 。 只 是 在 民 族 衰 微 时 期 , 艺 术 家 才 退 避 幽 室 、 不 相 往 来 。 然 而 , 在 生 活 蒸 蒸 日 上 时 , 人 们 对 于 彼 此 间 的 相 互 吸 收 和 借 鉴 , 往 往 却 很 难 觉 察 到 。 这 种 情 况 酷 似 热 带 繁 茂 的 森 林 , 那 里 的 藤 本 植 物 从 来 也 不 会 影 响 乔 木 向 高 处 和 四 周 生 长 , 使 其 浓 密 的 枝 叶 互 为 交 错 。 在 与 提 香 生 活 在 同 一 时 代 的 画 家 们 那 里 , 充 盈 着 的 正 是 同 样 的 丰 富 性 和 同 样 的 活 力 , 这 种 平 静 但 却 具 有 牵 曳 性 的 力 量 , 将 世 间 的 各 种 因 素 植 入 了 可 以 推 广 的 、 抒 情 的 新 秩 序 中 , 在 浸 润 着 红 色 的 蒸 气 从 其 深 处 冉 冉 升 起 , 在 暖 色 调 的 金 色 弥 漫 着 生 命 和 空 间 的 同 时 , 这 种 力 量 又 在 其 中 缓 缓 死 亡 。 乔 尔 乔 涅 创 作 的 《 田 园 合 奏 》 成 为 威 尼 斯 伟 大 的 绘 画 进 入 决 定 性 时 刻 的 标 志 , 提 香 正 是 从 这 里 出 发 的 。 交 响 乐 在 瞬 间 诞 生 、 膨 胀 , 它 的 声 波 在 互 相 寻 觅 、 彼 此 渗 透 。 威 尼 斯 的 整 个 血 液 集 中 在 唯 一 的 心 房 里 , 它 温 暖 、 平 缓 而 有 节 律 , 用 一 种 主 宰 自 我 的 令 人 神 往 的 力 量 , 将 生 活 安 排 得 井 然 有 序 。 一 个 行 将 死 亡 的 世 界 , 调 动 起 它 的 一 切 手 段 , 通 过 把 意 愿 、 音 乐 与 智 慧 和 永 恒 的 自 然 结 合 在 一 起 , 第 一 次 赋 予 美 妙 的 音 乐 、 人 的 意 愿 和 智 慧 以 不 朽 性 , 而 大 自 然 则 为 它 们 的 不 朽 提 供 了 2 0 世 界 艺 术 史
世界艺术史 验证。具有繁殖因素的力量,就这样在对完全成熟的深情期 待中陷入了沉思。 在乔尔乔涅笔下,人们看到威尼斯迎来了秋日,沉重的 绚丽色彩和各个季节的嘹亮声响,仿佛为妇女们戴上了一圈 圈硕大的琥珀项链。在金色的秋天,水果像是汇聚了太阳的 光焰和热量,夜晚被镀上了古铜色,妇女或因初次受到温柔 的爱抚而心花怒放、喜形于色,或因初次等待着生育期的来 临而变得体态沉重。她们的肌肤几乎都染成了暗金色,就像 是灌溉着肌肤的血液接受过灼热白昼的亲吻,自从亲吻领略 了肉欲之乐以后,白昼也就在世界升起了。 但是,在妇女们躺卧其间的深层景色里,在镶嵌于遥远 天际的蔚蓝景色里,她们的身体又放射出华丽的光辉,仿佛 轮鲜活的太阳温热的亮光,洒落在红棕色的房舍和庄重地 组合在一起的树木之上,这种亮光是如此丰富,以至于它像 是不允许冬天再次到来、不允许黑夜再度降临一般。或许我 们对辨认乔尔乔涅的作品感到十分吃力,对考证他的三四幅 作品的可靠性感到相当困难,但是,我们无法想象他的作品 场景不出现夏末一个下午的氛围。在这种环境里,纹丝不动 的阳光在令人窒息的阴影中堆集,和风仿佛只是为着使我们 闻到大自然的各种芬芳的气息才拂面而来。或许乔尔乔涅英 年早逝并不使人感到过多的缺憾,正因为如此,提香那更为 耐心、更为朴实的才华,才有时间和可能把握与展示自我。总 之,乔尔乔涅的作品酷似过于浓烈的葡萄酒,具有一种令人 陶醉的特质 在谈及威尼斯画派的绘画,谈及威尼斯所有的画家包括
验 证 。 具 有 繁 殖 因 素 的 力 量 , 就 这 样 在 对 完 全 成 熟 的 深 情 期 待 中 陷 入 了 沉 思 。 在 乔 尔 乔 涅 笔 下 , 人 们 看 到 威 尼 斯 迎 来 了 秋 日 , 沉 重 的 绚 丽 色 彩 和 各 个 季 节 的 嘹 亮 声 响 , 仿 佛 为 妇 女 们 戴 上 了 一 圈 圈 硕 大 的 琥 珀 项 链 。 在 金 色 的 秋 天 , 水 果 像 是 汇 聚 了 太 阳 的 光 焰 和 热 量 , 夜 晚 被 镀 上 了 古 铜 色 , 妇 女 或 因 初 次 受 到 温 柔 的 爱 抚 而 心 花 怒 放 、 喜 形 于 色 , 或 因 初 次 等 待 着 生 育 期 的 来 临 而 变 得 体 态 沉 重 。 她 们 的 肌 肤 几 乎 都 染 成 了 暗 金 色 , 就 像 是 灌 溉 着 肌 肤 的 血 液 接 受 过 灼 热 白 昼 的 亲 吻 , 自 从 亲 吻 领 略 了 肉 欲 之 乐 以 后 , 白 昼 也 就 在 世 界 升 起 了 。 但 是 , 在 妇 女 们 躺 卧 其 间 的 深 层 景 色 里 , 在 镶 嵌 于 遥 远 天 际 的 蔚 蓝 景 色 里 , 她 们 的 身 体 又 放 射 出 华 丽 的 光 辉 , 仿 佛 一 轮 鲜 活 的 太 阳 温 热 的 亮 光 , 洒 落 在 红 棕 色 的 房 舍 和 庄 重 地 组 合 在 一 起 的 树 木 之 上 , 这 种 亮 光 是 如 此 丰 富 , 以 至 于 它 像 是 不 允 许 冬 天 再 次 到 来 、 不 允 许 黑 夜 再 度 降 临 一 般 。 或 许 我 们 对 辨 认 乔 尔 乔 涅 的 作 品 感 到 十 分 吃 力 , 对 考 证 他 的 三 四 幅 作 品 的 可 靠 性 感 到 相 当 困 难 , 但 是 , 我 们 无 法 想 象 他 的 作 品 场 景 不 出 现 夏 末 一 个 下 午 的 氛 围 。 在 这 种 环 境 里 , 纹 丝 不 动 的 阳 光 在 令 人 窒 息 的 阴 影 中 堆 集 , 和 风 仿 佛 只 是 为 着 使 我 们 闻 到 大 自 然 的 各 种 芬 芳 的 气 息 才 拂 面 而 来 。 或 许 乔 尔 乔 涅 英 年 早 逝 并 不 使 人 感 到 过 多 的 缺 憾 , 正 因 为 如 此 , 提 香 那 更 为 耐 心 、 更 为 朴 实 的 才 华 , 才 有 时 间 和 可 能 把 握 与 展 示 自 我 。 总 之 , 乔 尔 乔 涅 的 作 品 酷 似 过 于 浓 烈 的 葡 萄 酒 , 具 有 一 种 令 人 陶 醉 的 特 质 。 在 谈 及 威 尼 斯 画 派 的 绘 画 , 谈 及 威 尼 斯 所 有 的 画 家 包 括 世 界 艺 术 史 2 1
世界艺术史 韦罗内塞,特别是提香的作品时—一可能丁托列托另当别论 人们曾经认为,它们是完全客观的,它们从不涉及艺术 家对于世界的精神及情感问题的看法。这只是看问题的角度 不同罢了。对于艺术家中的任何一个人来说,乔托也好,达 ·芬奇也好,米开朗琪罗也好,只要他对活生生的现实具有 最大限度的感受力,并且在满怀激情地体验过这种现实之后, 又能将其与自身的实体相融合,那么,就不存在把绘画形式 仅仅当作反映纯粹精神的工具的问题。同样地,对于无论哪 位艺术家来说,提香也好,鲁本斯也好,委拉斯开兹也好, 绘画形式并不是终极目的。在他们辞别人世以后,客观主义 仍将汇集他们的作品的各种材料,以便把它们植入想象的现 实中,用这种现实来确定我们的精神。我们所使用的语言,无 论它是绘画语言还是其他语言,都是我们思想的象征。我们 的思想接受世界也好,不接受世界也罢,只要我们的思想具 有活力,这种思想所反映的世界就能得以生存;反之,只要 反映思想的世界曾经为思想所穿越,我们的思想也不会死亡。 米开朗琪罗和提香无疑是从这两种对立的立场出发,但是,他 们在行进的中途实现了会合 在这一英雄时代初始阶段出现的伟大的威尼斯画家群体 中,提香以其宏伟的构图、裸体画像、风景画和肖像画而独 占鳌头。他与这些画家们一道,异常活跃地投入了自然的怀 抱,以期在把形式、色彩、光线和情感的诸般因素一并融入 体现个人欲望的意志,并使个人的意愿通过上述因素强加给 情爱之后,再将这一切浓缩于狭窄的画面空间中。以精美的 笔触绘制金色秀发的妇女形象著称的帕尔马,听任自己陶醉
韦 罗 内 塞 , 特 别 是 提 香 的 作 品 时 — — 可 能 丁 托 列 托 另 当 别 论 — — 人 们 曾 经 认 为 , 它 们 是 完 全 客 观 的 , 它 们 从 不 涉 及 艺 术 家 对 于 世 界 的 精 神 及 情 感 问 题 的 看 法 。 这 只 是 看 问 题 的 角 度 不 同 罢 了 。 对 于 艺 术 家 中 的 任 何 一 个 人 来 说 , 乔 托 也 好 , 达 · 芬 奇 也 好 , 米 开 朗 琪 罗 也 好 , 只 要 他 对 活 生 生 的 现 实 具 有 最 大 限 度 的 感 受 力 , 并 且 在 满 怀 激 情 地 体 验 过 这 种 现 实 之 后 , 又 能 将 其 与 自 身 的 实 体 相 融 合 , 那 么 , 就 不 存 在 把 绘 画 形 式 仅 仅 当 作 反 映 纯 粹 精 神 的 工 具 的 问 题 。 同 样 地 , 对 于 无 论 哪 一 位 艺 术 家 来 说 , 提 香 也 好 , 鲁 本 斯 也 好 , 委 拉 斯 开 兹 也 好 , 绘 画 形 式 并 不 是 终 极 目 的 。 在 他 们 辞 别 人 世 以 后 , 客 观 主 义 仍 将 汇 集 他 们 的 作 品 的 各 种 材 料 , 以 便 把 它 们 植 入 想 象 的 现 实 中 , 用 这 种 现 实 来 确 定 我 们 的 精 神 。 我 们 所 使 用 的 语 言 , 无 论 它 是 绘 画 语 言 还 是 其 他 语 言 , 都 是 我 们 思 想 的 象 征 。 我 们 的 思 想 接 受 世 界 也 好 , 不 接 受 世 界 也 罢 , 只 要 我 们 的 思 想 具 有 活 力 , 这 种 思 想 所 反 映 的 世 界 就 能 得 以 生 存 ; 反 之 , 只 要 反 映 思 想 的 世 界 曾 经 为 思 想 所 穿 越 , 我 们 的 思 想 也 不 会 死 亡 。 米 开 朗 琪 罗 和 提 香 无 疑 是 从 这 两 种 对 立 的 立 场 出 发 , 但 是 , 他 们 在 行 进 的 中 途 实 现 了 会 合 。 在 这 一 英 雄 时 代 初 始 阶 段 出 现 的 伟 大 的 威 尼 斯 画 家 群 体 中 , 提 香 以 其 宏 伟 的 构 图 、 裸 体 画 像 、 风 景 画 和 肖 像 画 而 独 占 鳌 头 。 他 与 这 些 画 家 们 一 道 , 异 常 活 跃 地 投 入 了 自 然 的 怀 抱 , 以 期 在 把 形 式 、 色 彩 、 光 线 和 情 感 的 诸 般 因 素 一 并 融 入 体 现 个 人 欲 望 的 意 志 , 并 使 个 人 的 意 愿 通 过 上 述 因 素 强 加 给 情 爱 之 后 , 再 将 这 一 切 浓 缩 于 狭 窄 的 画 面 空 间 中 。 以 精 美 的 笔 触 绘 制 金 色 秀 发 的 妇 女 形 象 著 称 的 帕 尔 马 , 听 任 自 己 陶 醉 2 2 世 界 艺 术 史
世界艺术史 于描绘肤色与服饰,但是,他所缺乏的乃是提香向我们展示 其思想的,像情感那样宽阔、像理智那样密实的节奏。 塞巴斯蒂安·德·皮翁比诺曾在罗马生活过三十多年, 由于受到威尼斯画派大师们的影响,他也介入了该画派的创 作活动。他擅长于描绘目光安详的棕褐色皮肤的妇女,描绘 她们那几乎充满兽性的丰腴、厚实的身躯,在这位笔调沉重 的杰出画家的作品里,闪灼着阴暗的光泽。画面上,威尼斯 行将从大自然中发现某种生命流动不息的东西,它渗入了人 物的肌肤、胸膛、手臂、臀部和大腿,仿佛罗马的天地过于 狭小,不足以支撑这副身躯,才任凭它在威尼斯四处伸展。皮 翁比诺从拉斐尔那里获益匪浅,反过来,他又为拉斐尔指明 了通过威尼斯概括意大利的必要性。而对他影响最大的还是 米开朗琪罗,他始终没有停止过对这位大师的模仿 乔尔乔涅此时已不在人世。洛伦佐·洛托深深陷入隐秘 的忧郁中不能自拔。波尔德洛内、巴萨依蒂和博尼法西奧,充 其量只能称得上是二流画家。正是在这种情况下,提香将代 表整个十六世纪,囊括威尼斯画派的全部空间和时间领域,他 不但使丁托列托和韦罗内塞得以认识自我,而且通过远征意 大利的西班牙国王查理五世的大军,将其作品携至四面八方 从而奠定自己欧洲画坛霸主的地位,一劳永逸地确立绘画语 言的特征。提香还将鲁本斯、伦勃朗、委拉斯开兹、普桑、华 托、德拉克洛瓦和近代风景画家的影象投射到未来,与此同 时,其后期作品亦将为检验当代艺术家的胆识提供参照系
于 描 绘 肤 色 与 服 饰 , 但 是 , 他 所 缺 乏 的 乃 是 提 香 向 我 们 展 示 其 思 想 的 , 像 情 感 那 样 宽 阔 、 像 理 智 那 样 密 实 的 节 奏 。 塞 巴 斯 蒂 安 · 德 · 皮 翁 比 诺 曾 在 罗 马 生 活 过 三 十 多 年 , 由 于 受 到 威 尼 斯 画 派 大 师 们 的 影 响 , 他 也 介 入 了 该 画 派 的 创 作 活 动 。 他 擅 长 于 描 绘 目 光 安 详 的 棕 褐 色 皮 肤 的 妇 女 , 描 绘 她 们 那 几 乎 充 满 兽 性 的 丰 腴 、 厚 实 的 身 躯 , 在 这 位 笔 调 沉 重 的 杰 出 画 家 的 作 品 里 , 闪 灼 着 阴 暗 的 光 泽 。 画 面 上 , 威 尼 斯 行 将 从 大 自 然 中 发 现 某 种 生 命 流 动 不 息 的 东 西 , 它 渗 入 了 人 物 的 肌 肤 、 胸 膛 、 手 臂 、 臀 部 和 大 腿 , 仿 佛 罗 马 的 天 地 过 于 狭 小 , 不 足 以 支 撑 这 副 身 躯 , 才 任 凭 它 在 威 尼 斯 四 处 伸 展 。 皮 翁 比 诺 从 拉 斐 尔 那 里 获 益 匪 浅 , 反 过 来 , 他 又 为 拉 斐 尔 指 明 了 通 过 威 尼 斯 概 括 意 大 利 的 必 要 性 。 而 对 他 影 响 最 大 的 还 是 米 开 朗 琪 罗 , 他 始 终 没 有 停 止 过 对 这 位 大 师 的 模 仿 。 乔 尔 乔 涅 此 时 已 不 在 人 世 。 洛 伦 佐 · 洛 托 深 深 陷 入 隐 秘 的 忧 郁 中 不 能 自 拔 。 波 尔 德 洛 内 、 巴 萨 依 蒂 和 博 尼 法 西 奥 , 充 其 量 只 能 称 得 上 是 二 流 画 家 。 正 是 在 这 种 情 况 下 , 提 香 将 代 表 整 个 十 六 世 纪 , 囊 括 威 尼 斯 画 派 的 全 部 空 间 和 时 间 领 域 , 他 不 但 使 丁 托 列 托 和 韦 罗 内 塞 得 以 认 识 自 我 , 而 且 通 过 远 征 意 大 利 的 西 班 牙 国 王 查 理 五 世 的 大 军 , 将 其 作 品 携 至 四 面 八 方 , 从 而 奠 定 自 己 欧 洲 画 坛 霸 主 的 地 位 , 一 劳 永 逸 地 确 立 绘 画 语 言 的 特 征 。 提 香 还 将 鲁 本 斯 、 伦 勃 朗 、 委 拉 斯 开 兹 、 普 桑 、 华 托 、 德 拉 克 洛 瓦 和 近 代 风 景 画 家 的 影 象 投 射 到 未 来 , 与 此 同 时 , 其 后 期 作 品 亦 将 为 检 验 当 代 艺 术 家 的 胆 识 提 供 参 照 系 。 世 界 艺 术 史 2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