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汉字到汉字系文宇—汉字文化圈文字研究 世纪，产生了用汉字书写日语的史书。5世纪，“汉字假名混合 体”成为通用文字以后，汉文才被废止。其间汉文一直是日本的 止式文字，时间长达一千二百多年。 公元10世纪至14世纪，在我国西北到乐北的广袤土地上， 曾经建立过三个封建制国家，即西夏、辽、金：西夏的主体民族 是党项族，他们与中原汉族的交往十分频繁。1038年，其首领 元吴正式建国，国号“白上大夏国”，史称“西夏”。西夏立国之 前，口常书面交际都使用汉文。到136牛，才在汉字的基础上， 创造了汉字型的西夏文字、辽的主体民族是契丹族，916年契丹 人耶律阿保机称帝，国号契丹，1066年改国号为大辽。契丹人 也长期使用汉文，直到建国后才创制了两套汉字系文字。女真族 则是今天满族的先民。长期以来，女真分布在今东北的广大地 区。史载女真原来无文学，在很长时间内，女真主要使用契丹文 和汉文。到12世纪建立金朝后，太祖完颜阿骨打闲命创制女真 文字，并于天辅三年（1119年)以契丹字、汉字为基础，增减 或变化其笔画制成了女真文字。 从上述情况可以看到，汉字作为汉文化的一部分，同时又是汉 文化的承载者，从秦汉以来就-一直不间断地传播到周边各国和少 数民族地区，在这些国家和地区的社会生活中起到积极的作用。 同时我们还应该注意到，文字不仅仅是一种书写语言的工具，作为 种独特的语言符号系统，一种文化的载体和凝聚体，除了能传播 特定的信息以外，它还对人们的思维方式、价值观念等文化心理产 生深刻的、潜移默化的影响，具有巨大的凝聚力和渗透力。而汉字 由于其独特的构形模式和文化功能，在这方面的影响就表现得更 为鲜明。历史上，汉字先后传播到越南、朝鲜、日本等国并被长期 使用，不仅传播了汉文化，且还不同程度地影响到这些民族文化 的深层结构，正如美国H本问题专家埃·赖肖尔在《日本人》中说： “日本人非常清楚，他们的文字、词汇、艺术和许多传统的价值观念 8
第一章汉字文化图的汉字系文字 都来源于中国，中国是他们的希腊、罗马。”①这里他指出了汉字 和日本文化特征的密切关系，是很有见地的。 事实上，汉字在整个东亚地区的重要作用早就起了人们的 注意。法国汉学家莱恩·汪德尔麦什(Leon Vandermeersch)曾提 出“汉文化圈”的概念，以此和印度教文化圈、伊斯兰教文化 圈、基督教文化圈相区别。他指出，其他文化圈均是因宗教原因 而形成的，汉文化圈的形成则主要建立在共同的语言文字的基础 之上，其中汉字充当了内在的精神动力，@在中国这个统一多民 族国家的发展过程中，汉字在促进各民族之间的文化整合方面更 是发挥了户大的作用。正是由于汉字的重要作用及其深远影响， 使得东亚地区在文化传统上自成一个相对完整的单元，和世界其 他的文化地理单元并称，也是当今世界格局中一个重要的文化力 量。如亨廷顿在《文明的冲突》中，认为儒家文化、伊斯兰文 化、西方文化的竞争将是未来社会中冲突的主：要根源。他所说的 儒家文化区，实质上就是以中国为中心的东亚地区，儒家文化也 就是以汉字为载体、以汉文化为主体的多民族文化：这个文化区 域及其影响，是千百年来通过汉字的不断传播形成发展起来的。 作为汉文化的承载者及重要标志，汉字就像一根金线，将东亚地 区不同民族、地区的文化联系起来，串成一串既有内在联系，又 各具风姿的珍珠彩链，闪耀着东方古老文明的独特风采。 当然，也应该看到，“汉字文化圈”这一提法有其固有的缺 憾。客观山上来说，这种提法是在“传播学派”理论的基础上心：生 的，传播学派企图用文化圈理论解释一切文化现象是不够实际 的，但我们批评传播学派，并不是全盘否定文化传播在人类文化 ①)埃·赖肖尔(Reischauer.E.O):《II本人》，上海译文出版社，980年版c ②)转引自詹绪左、朱良志：《汉字的文化功能》，载《天津师大学报》哲社版194年第1 期。 9
从汉字到汉字系文宇一一汉字文化图文字研究 史上的作用，历史已经清楚地说明，汉文化传播对东亚各民族文 化的深远影晌是客观存在的历史文化现象。而另一方面，由于文 化是一个多层次的包罗万象的复杂体，我们在探讨“汉字文化 圈”时，不能，实际上也木可能用这一概念来解释这一地区的所 有文化现象。 第三节汉字文化圈的汉字系文字 如前所述，从秦汉时期开始，汉字已传播到南方各民族地 区，稍后又传播到朝鲜、日本。南化朝时，随着北方民族的大融 合，北方各民族也开始学汉语汉字。在以后的很长时间内，汉 字文言都是这些国家和地区的正式文字。在长期使用汉字的过程 中，各民族逐渐掌握了汉字的结构规律。同时，随着各民族社 会、经济和文化的发展，单凭汉字文言来进行信息交流，已不能 满足日益丰富、复杂的社会生活的需要，创制本民族的文字来书 写自己的语言，日益成为各民族社会、经济、文化发展的客观要 求。在这样的条件下，汉字系文字便应运而生了。作为一种借源 文字，汉字系文字是在汉字和汉文化的长期影响下，经过长期的 孕育、萌芽、衍化、发展而最形成的，它们的形成和发展有着 共同的特点。 一、汉字系文字的发展演变 汉字系文字的发展演变大体可以分为五个阶段： 1.汉字传播阶毁。从前面的论述中可以看到，汉字很早就 传播到各少数民族地区和周边国家，并为各民族及国家长期使 用。总的来看，汉字的传播使用是一个较为长期的过程，大体从 秦汉时期开始，一直延续到唐宋时期，时间约为一千年左右。汉 字的传播及长期使用，是汉字系文字形成和发展的基础。 10
第一章汉字文化圈的汉字系文字 2.假借汉字阶段。前面所述的各民族和地区，都有长期使 用汉字文言的历史。虽然汉字长期作为各民族的正式文字，但汉 字文言在各民族的社会生活中仍有其根本的缺陷，即它与各民族 的口头语言严重脱节。文字本来就作为门头语言的书面形式而存 在，是语言交际的重要辅助工具，而汉字文言书写的是汉语，在 各民族的社会生活中，其本质属性无法得到体现，其交际作用无 法得到更好的发挥。而各民族社会经济生活又日益复杂化、多样 化，单凭汉字文言已经无法满足交际的需要。在长期使用汉字的 基础上，人们很自然地开始假借汉字来书写自己的民族语言。假 借汉字包括四种类型：①借词字，即移植（音意全借），主要用 以书写民族语中的汉语借词；②借音改意，即“音读汉宁”； ③借意改音，即“训读汉宁”；④借用汉字字形，表示民族语言 中某一特定的音和义，其音意均和汉语无关，可以不推确地称其 为“借形字”。可见，汉字系文字中的假猎汉字与汉字“六书” 中“本无其字，依声托事”的同音假借字性质并不相同。假借汉 字是汉字系文字发展过程中-一个重要的阶段，在使用至今的一些 汉字系文字中，假借汉学仍是重要的构字手段之一.① 3.攻造和变异阶段。由于完全假借汉字很推淮确、完善 地书写民族语言，同时也为了使自己的书写符号和汉字有所区 别，各民族逐渐开始对汉字进行形体上的改造，使所造新字能 表达假借汉字无法表达的民族语音意。这一阶段的造字类型极 为丰富。如增损汉字笔画、汉字变形、汉字简化、省略汉字的 部分构件、选用汉字古体、变体或某一书写体等，都可制成新 字来书写本民族语言。如增损汉字笔画造字就是各民族在借用 汉字基础上对汉字加以改造的最初尝试，也是各汉字系文字中 ① 本书中“构字”、“造字”意义有区别：构字泛指整个文字系统中各种书与符号的 构成，而造字则特指造成与汉字不同的新字。 11
从汉字到汉字系文字一汉字文化圈文字研究 较为常见的造字方法。这种造字法没有经过对汉字进行结构功 能分析的环节，所造新字没有类似汉字的理据性，很难从字形 上推知符号音意，这也是早期汉字系文字难于释读的重要原 因。对南方许多民族文字而言，对汉字进行改造变异只是其发 展过程中的一个阶段，而其他一些文字，如契丹大字、女真文 等，对汉字进行改造变异则是其书写符号构成的主要方法。 4.仿造阶段。由于对汉字结构及造字法的进一步理解和掌 握，一些民族日益觉得对汉字进行改造和变异有很大不足。特别 是南方民族汉文化程度较高的知识分子，都不主张对汉字进行改 造和变异。在他]看来，这一造字法的缺点有二：一是不符合汉 字造字的“六书”理论，缺乏理据性，难以认读；二是破坏了汉 字本身固有的字形结构，不符合汉字的审美特征。因此，借用汉 字及其部件，并按汉字的结构特征进行组合造字便成了必然的选 择。所造成的新字就是仿造字。南方许多芪族（包括越南）的汉 字系文字中，都发展了仿造字，而先前的改造、变异造字法则逐 渐被拼弃。当然，从汉字系文字的发展历史看，仿造字也有其严 重的缺陷，即造字时以汉字为中心，过分依赖汉字原有的音意， 不利于民族文字的独立发展。在仿造阶段中，还有一种极为特殊 的文字类型即西夏文，它并不是借用原有汉字及部件，面是借用 汉字笔画组合成新字，但它的结构特征大体遵循汉字的造字原 恻，因此本书将其也纳入这一发展阶段进行考察。 5.创制表音化符号（文字）阶段。有的民族或邻国，由于 语言类型与汉语有较大差异，或是受印度及其他表音文字的影 响，先后创造了表音字母，既有表音节的字母，也有表音素的字 母。其学母形体脱胎于汉字，或取材于汉字的部件及笔画。书与 时有的把字母按先后顺序一线排列，有的则把字母按上下左右叠 合在-·起。有的表音文宁已全用字母书写，有的则与汉字混合使 用。总的来说，这一发展主要出现在书写黏着语（属阿尔泰语 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