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正义 “索”，非一索再索而已。此“索”于（左传》亦或谓之“素”，说有不同，皆后人失其 真理，妄穿凿耳。其“九丘”取名于聚，义多如山丘，故为聚。《左传)或谓之“九 区”，得为说当九州之区域，义亦通也。又言“九州所有”，此一句与下为总，即“土 地所生，风气所宜”是所有也。言“土地所生”，即其动物、植物，大率土之所生不出 此二者。又云“风气所宜”者，亦与土地所生大同。何者？以九州各有土地，有生 与不生，由风气所宜与不宜。此亦（职方）、《再贡》之类。别而言之，“土地所生”若 《禹贡》之“厥贡”、“厥篚”也，“风气所宜”若（职方》其畜宜若干、其民若干男、若干 女是也。上“坟”、“典”及“素“不别训之，以可知，故略之。“丘”训既难，又须别言 “九州所宜⑧已下，故先训之，于下结义，故云“皆聚此书”也。《春秋左氏传》 日，楚左史倚相“能读三坟、五典、八索、九丘”，即谓上世帝王 遗书也。O左史，史官左右。倚，於绮反，刘琴绮反。相，息亮反。倚相，楚灵 王时史官也。【疏】“眷秋”至“遗书也”○正义日：以上因有外文言坟、典、丘、 素而谓之，故引成文以证结之。此昭十二年《左传》楚灵王见倚相趋过，告右尹子 革以此辞。知“倚相”是其名字，盖为太史，而主记左动之事，谓之“左史”。不然， 或楚俗与诸画不同，官多以左右为名，或别有此左史乎？彼子革答王云：“倚相，臣 问（析招》之诗而不知，若问远焉，其焉能知之？”彼以为倚相不能读之。此云“能” 者，以此据（左传》成文，因王言而引之。假不能读，事亦无妨，况子草欲开谏王之 路，倚相未必不能读也。言此坟、典，丘、索，即此书是谓土世帝王遗余之书也。以 楚王论时巴在三王之末，故云“遗书”。其丘、素知是前事，亦不知在何代，故直总 言“帝王”耳。 先君孔子，生于周末，睹史籍之烦文，惧览之者不一①，遂 乃定《礼》、《乐》，明旧章，删《诗》为三百篇，约史记而修《春 “素”原作“索”，按阮校：“宋本下·案’字作‘素'。按‘素'字是也。”据改。 “宜”，按经文作“有”，当以“有”为是。 “惧览之者不一”，岳本“之者”作“者之”，颜师古《匡谬正俗》日：“孔安国《古文 尚书序》云‘先君孔子，生于周末，睹史精之烦文，惧览者之不一，遂乃定礼乐， 明书章’，览者·谓习读之人，犹言“学者’尔。差思后之读史籍者，以其烦文， 不能专一，将生异说，故删定之。凡此数句，文对旨明，甚为易晓。然后之学者 氧改之字居‘者’字上，云‘览之者不一'，虽大意不失，而颠倒本文，语更凡 浅，又不属对，亦为妄矣。今有晋宋时书不被改者，往往而在，皆云‘览者之不
卷第一 9 秋》，赞《易》道以黜八索，述（职方）以除九丘。○涮，色奸反。 【碗】“先君”至“九丘”○正义日：既结申帝王遗书，欲言孔子就而刊定。《孔子世 家》云，安国是孔子十一世孙，而上尊先祖，故曰“先君”。〈毅梁》以为鲁襄公二十 一年冬十月心庚子孔子生，《左传)》哀公十六年夏四月已丑孔子卒，计以周灵王时 生，敬王时卒，故为“周未”。上云“文籍”，下云“灭先代典籍”，此言“史籍”。“籍 者，古书之大名。由文而有籍，调之“文籍”；因史所书谓之“史籍”；可以为常，故日 “典籍”，义亦相通也。但上因书契而言“文”，下伤秦灭道以称“典”，于此言“史 者，不但义通上下，又以此“史籍”不必是先王正史，是后代好事者作，以此惧其不 一，故日：“盖有不知而作之者，我无是也。”先言“定（礼〉、〈乐》”者，欲明孔子欲反 于圣道以归于一，故先言其旧行可从者。修而不改日“定”，就而诚削日“翻”，准依 其事日“约”，因而佐成日“费”，显而明之日“述”，各从义理而言。独〈礼〉、《乐》不 改者，以（礼》、《乐》圣人制作，己无贵位，故因而定之。又云“明旧章”者，即《礼） (乐》、《诗》、《易》、《春秋》是也。以《易》道”、“《职方)”与“黜八素“、“除九丘”相对， 其约史记以刷（诗》《书》为偶，其定《礼）、《乐》文孤，故以“明旧章”配之，作文之体 也。《易》亦是圣人所作，不言“定”者，以《易》非如（礼》、《乐》，人之行事，不须云 “定”。又因而为作（十翼〉，故云“费”耳。《易》文在下者，亦为“黜八素”与“除九 丘”相近故也。为文之便，不为义例。孔子之修六艺，年月孔无明说。《论语》曰： “吾自卫反鲁，然后乐正，《雅》《倾》各得其所。”则孔子以鲁哀公十一年反誉为大 夫，十二年孟子卒，孔子吊，则致仕时年七十以后。“修”，述也。《诗》有序②三百 十一篇，全③者三百五篇，云“三百”者，亦举全数计。《职方》在《周礼·夏官》，亦武 帝时出于山岩屋壁，即藏秘府，世人莫见。以孔君为我帝博士，于秘府而见焉④。 知必“避八索”、“除九丘”者，以三坟、五典本有八，今序只有二典而已，其三典、三 坟今乃寂寞，明其除去，既坟、典书内之正尚有去者，况书外平？故知丘、索亦慰除 ①“十月”原作“十一月”，阮校：“浦镗云：‘十月'误十一月'。许宗彦日：《公羊释 文》云·一本作十一月’，则（教梁》亦有作‘十一月'者。”按：《毅桑传》赛公二十 一年：“冬十月，康辰，朔，日有食之。.庚子，孔子生。”庚子必在十月，“十 月”误，并据改。 @“有序”，浦璧云：“有序'字当误倒。”阮校：“或‘序下脱者字。” @“全”，浦镬云：“全”当“今”字误，下当脱“存”字。阮校：“全'谓辞义俱存也，非 误。” ④“焉”原作“为”，按阮校：“闺本、明监本同，檗‘为'当作‘焉”。”据改
10 尚书正义 也。“”与“除”其义一也，退不用而除去之。必云“赞《易》道以黜”者，以不有 所兴，孰有所废故也。（职方）即（周礼》也，上已云“定《礼）、（乐》”，即（职方》在其 内。别云述之①，以为“除九丘”，举其类者以言之。则云“述”者，以定而不改即是 遵述，更⊙有书以述之。讨论坟、典，断自唐虞以下，讫于周。芟夷 烦乱，翦截浮辞，举其宏纲，撮其机要，足以垂世立⊙教，典、 谟、训、诰、誓、命之文凡百篇。O断，丁乱反。讫，居乙反，又许乙反 芟，色成反。剪，咨浅反。撮，七活反。机，本又作幾。典凡十五篇，正典二，疑十 三，十一篇亡。谟，莫胡反。凡三篇，正二，掇一。训凡十六篇，正二篇亡，摄十四， 三篇亡。诰凡三十八篇，正八，摄三十，十八篇亡。誓，市制反。凡十篇，正八，摄 二，十篇亡。命凡十八篇，正十二，三篇亡，摄六，四篇亡。【疏】“讨论”至“百篇 ○正义曰：言孔子既與览之者不一，不但群（诗》、约史、定《礼〉、赞《易》，有所慰 除而已，又讨整论理此三坟、五典并三代之书也。《论语〉日：“世叔讨论之。”郑以 “讨论”为整理，孔君既取彼文，义亦当然。以书是乱物，故就而整理之。若然，坟、 奥周公制礼，使外史掌之；而孔子除之者，盖随世不同亦可，孔子之时，坟、典已 杂乱，故因去之。《左传》日“芟夷蕴米之”，又日“俘翦惟命”，《诗)曰“海外有截”， 此孔君所取之文也。“芟夷”者，据全代、全篇似草随次皆芟，使平夷。若自帝普已 上三典、三坟是芟夷之文，自度至周虽有所留，全篇去之而多者，即“芟夷”也。“鹑 截”者，就代就篇辞有浮者翦截而去之，去而少者为“翦截”也。“举其宏纲”即上 “芟夷烦乱”也，“最其机要”即上“翦裁浮辞”也。且“宏纲”云“举”，是据篇、代大者 言之；“机要”云“撮”，为就篇代之内而撮出之耳。“宏”，大也；“纲”者，网之索，举 大纲则众目随之。“机”者，机关，撮取其机关之要者。“断自唐虞以下”者，孔无明 说。《书纬》以为帝喾以上，朴略难传，唐旗已来，焕炳可法。又禅让之首，至周五 代一意故耳，孔义或然。“典”即（尧典》、《舜典〉，“谟”即（大禹谟〉《舉陶谟），“训” 即（伊训）、《高宗之训》，“诰”即（汤洁》、（大浩），“誓”即《甘暂》、《汤誓)，“命”即（毕 命)《顾命》之等是也。说者以《书》体例有十，此六者之外尚有征、贡、歌、范四者， 并之则十矣。若（益稷》、〈盘庚》，单言附于十事之例。今孔不言者，不但举其机 约，亦自征、页、歌、范非君出言之名，六者可以兼之。此云“凡百篇”，据序而数故 ①“之”，浦镎云：“之”疑“者”宇误。 “更”，浦缝云：“更”肿妖脱“非”字。 “立”，《文选》李善注本无。 ①“外”原作“小”，按阮校：“浦键云：‘外'误‘小’。是也。”据政。 -
卷第一 1 耳。或云百二篇者，误有所由。以前汉之时，有东莱张霸伪造（尚书》百两篇，而为 纬者附之。因此郑云：“异者其在大司徒、大仆正乎？此事为不经也。”郑作《书 论》，依《尚书纬》云：“孔子求书，得黄帝玄孙帝魁之书，迄于豢穆公，凡三千二百四 十篇。断远取近，定可以为世法者百二十篇，以百二篇为《尚书》，十八篇为《中 候》。”以为去三千一百二十篇，以上取黄帝玄孙，以为不可依用。今所考核〈尚 书》，首自舜之末年以禅于禹，上录舜之得用之事，由尧以为（尧典》，下取舞禅之 后，以为舜让得人，故史体例别，而不必君言。若〈禹贡》全非君言，而禹身事”受 禅之后无人《夏书)之言”。是舜史自录成一法，后代因之耳。所以恢弘至 道，示人主③以轨范也。帝王之制，坦然明白，可举而行，三千 之徒并受其义。O恢，苦回反，大也。坦，土管反。【疏”所以“至“其义” ○正义日：此论孔子正理群经已半，总而结之，故为此言。〈家语》及（史记》皆云 “孔子弟子三千人”，故云“三千之徒”也。 及秦始皇灭先代典籍，焚书坑儒，天下学士逃难解散，我 先人用藏其家书于屋壁。○始皇名政，二十大年初并六国，自号始童 帝。焚《书》、《诗》在始皇之三十四年，坑儒在三十五年。坑，苦庚反。难，乃旦反 解音量。【疏】“及秦”至“座壁”O正义日：言孔子既定此书后，虽日明白，又9 遭秦始皇灭除之。依（秦本纪》云，秦王正二十六年平定天下，尊为皇帝，不复立 谥，以为初并天下，故号始皇。为灭先代典籍，故云“坑儒焚书”。以即位三十四 年，因爱酒于咸阳宫，丞相李斯类请“天下敢有藏《诗》、《书》、百家语者，悉诣守、尉 杂烧之。有敢偶语《诗》、《书》者弃市。令下三十日不烧，黥为城旦”。制曰： “可。“是“焚书”也。三十五年，始皇以方士卢生求仙药不得，以为诽谤，诸生连相 告引，四百六十余人皆坑之咸阳。是“坑儒”也。又卫宏《古文奇字序》云：“秦改 古文以为篆隶，国人多谦谤。秦患天下不从，而召诸生，至者皆拜为郎，凡七百人。 “事”，许案彦日：“事”乃“自”字之误，言禹所言皆在受禅以前，入于《虞书自受 禅后，更无入《夏书》之言也。后（尧典》下殊同此义。 “言”，浦镗云：“理”误“官”，从后《尧典)下疏校。 ③ “主”，《文选》李善本无。 ①“又”原作“反”，浦罐云：“反”当“及”字误。按阮校“当·又’宇误。”据改。 ⑤“杂”原作“来”，按元校：“末本、监本·亲'作‘杂，是也。”据改。 面“又卫宏古文奇字序云”，段玉裁云：“师古注（辖林传》引此作·卫宏诏定古文官 书’
12 尚书正义 又密令冬月种瓜于骊山刑谷之中湿处，瓜实，乃使人上书日：‘瓜冬有实。'有诏天 下博士诸生说之，人人各异，则皆使往视之。而为伏机，诸生方相论难，因发机，从 上填之以土，皆终命也。”“我先人用藏其家书于屋壁”者，〈史记·孔子世家》云，孔 子生鲤，字伯鱼。鱼生伋，字子思。思生白，字子上。上生求，字子家。家生箕，字 子京。京生穿，字子高。高生慎，慎为魏相。慎生射，鲋为陈涉博士。射弟子襄， 为惠帝博士，长沙太守。衰生中。中生武。武生延陵及安国，为武帝博士，临准太 守。《家语序》云：“子襄以秦法峻急，壁中藏其家书。”是安国祖藏之。汉室龙 兴，开设学校，旁求儒雅，以阐大猷。济南伏生，年过九十，失 其本经，口以传授。裁二十余篇。以其上古之书，谓之《尚 书》。百篇之义，世莫得闻。O校，户教反。《诗》笺云：“郑国谓学为 校。”阐，尺善反，大也，明也。济，子礼反，郡名也。伏生，名胜。过，古卧反，后同。 传，直专反，下“传之”同。“二十余篇"即马、郑所注二十九篇也。 【疏】“汉室”至 “得闻”○正义日：将言所藏之书得之所由，故本之也。言“龙兴”者，以《易》龙能 变化，故比之圣人。九五“飞龙在天”，犹圣人在天子之位，故谓之“龙兴”也。言 “学校”者，校，学之一名也。故《郑诗序》云“子衿，刺学校废”，〈左传》云“然明请毁 乡校”是也。《汉书》云：“惠帝除挟书之律，立学兴教，招聘名士。文景以后儒者更 众，至武帝尤甚。”故云“旁求儒雅”。《诗·小雅》日：“匪先民是程，匪大猷是经。”彼 注云：“猷，道也。”大道即先王六籍是也。伏生名胜，为秦二世博士。《儒林传》云： “孝文帝时，求能治（尚书》者，天下无有，闻伏生治之，欲召。时伏生年已九十有 余，老不能行，于是诏太常，使掌故 少晁错往受之。得二十九篇，即以教于齐鲁之 间。”是“年过九十”也。案（史记》：“秦时焚书，伏生壁藏之。其后兵火起，流亡 汉定天下，伏生求其书，亡数十篇，独得二十九篇，以教于齐鲁之间。”则伏生壁内 得二十九篇。而云“失其本经，口以传授”者，盖伏生初实壁内得之以教齐鲁，传教 既久，诵文则熟，至其末年，因其习诵，或亦目暗，至年九十晁错往受之时，不执经 而口授之故也。又言“裁二十余篇”者，意在伤亡，为少之文势。何者？以数法随 所近而言之，若欲多之，当云得三十篇，今“栽二十余篇”，言“裁”亦意以为少之辞。 又二十九篇自是计卷，若计篇则三十四，去（泰暂》犹有三十一。案《史记》及《儒林 传》皆云“伏生独得二十九篇，以教齐鲁”，则今之（泰普〉，非初伏生所得。案马融 云“《泰誓〉后得”，郑玄《书论》亦云“民间得（泰誓》”。《别录》日：“武帝末，民有得 D“故”后原有“臣”字，按阮校：“监本无‘臣字，浦镗云：‘臣’字衍。是也。”据删。 “亡”字原无，按阮校：“案‘流下当有‘亡'字。”据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