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苑小憩 【美文欣赏】 致普希金 先知的琴弦那火热的鸣响 已传到了我们的耳旁, 我们的双手伸向刀剑, 却只将镣铐戴在手上 但是歌手,请你放心。 我们因命运和锁链而骄傲, 在监狱的牢门后面, 我们在心底将帝王嘲笑。 我们屈辱的劳役不会泯灭, 一粒火星能将烈焰燃起 我们的人民接受了启蒙, 将在神圣的旗帜下聚集。 我们要把锁链锻打成剑, 要重新点燃自由的火焰 自由将向帝王们袭去, 人民将会欢快地呼吸。 注:普希金的诗《致西伯利亚的囚徒》被送到西伯利亚后,很快在流放的十二月 党人中传开,正在服苦役的诗人奥陀耶夫斯基写下了上面这首诗作答, 【大家文坊】 孤独的普希金 肖复兴 来上海许多次,没有去岳阳路看过一次普希金的铜像。忙或懒,都是托词,只能 说对普希金缺乏虔诚。似乎对比南京路、淮海路,这里可去可不去。 这次来上海,住在复兴中路,与岳阳路只一步之遥。推窗望去,普希金的铜像尽
文苑小憩 【美文欣赏】 致 普 希 金 先知的琴弦那火热的鸣响, 已传到了我们的耳旁, 我们的双手伸向刀剑, 却只将镣铐戴在手上。 但是歌手,请你放心。 我们因命运和锁链而骄傲, 在监狱的牢门后面, 我们在心底将帝王嘲笑。 我们屈辱的劳役不会泯灭, 一粒火星能将烈焰燃起, 我们的人民接受了启蒙, 将在神圣的旗帜下聚集。 我们要把锁链锻打成剑, 要重新点燃自由的火焰, 自由将向帝王们袭去, 人民将会欢快地呼吸。 注:普希金的诗《致西伯利亚的囚徒》被送到西伯利亚后,很快在流放的十二月 党人中传开,正在服苦役的诗人奥陀耶夫斯基写下了上面这首诗作答。 【大家文坊】 孤独的普希金 肖复兴 来上海许多次,没有去岳阳路看过一次普希金的铜像。忙或懒,都是托词,只能 说对普希金缺乏虔诚。似乎对比南京路、淮海路,这里可去可不去。 这次来上海,住在复兴中路,与岳阳路只一步之遥。推窗望去,普希金的铜像尽
收眼底。大概是缘分,非让我在这个美好而难忘的季节与普希金相逢,心中便涌 出许多普希金明丽的诗句,春水一般荡漾。 其实,大多上海人对他冷漠得很,匆匆忙忙从他身旁川流不息地上班、下班,看 都不看他一眼,好像他不过是没有生命的雕像,像身旁的水泥电杆一样。提起他 来,绝不会有决斗的刺激,甚至说不出他哪怕一句短短的诗。可是前几年戈尔巴 乔夫曾在这里献花,挤得四周水泄不通。 如今,戈氏早不知跑到哪儿去了,据说要当什么拳击教练。这里便越发冷清了。 普希金离人们太遥远了。于是,人们绕过他,到前面不远的静安寺买时髦的衣装 到旁边的教育会堂舞厅跳舞,到身后的水果摊、酒吧间捧几只时令水果或高脚酒 杯 当晚,我和朋友去拜谒普希金。天气很好,4月底的上海不冷不燥,夜风吹送着 温馨。铜像四周竟然了无一人,散步的、谈情说爱的,都不愿到这里来。月光如 水,清冷地洒在普希金的头顶。由于石砌的底座过高,普希金的头像显得有些小 而看不大清楚。我想更不会有痴情又耐心的人抬酸了脖颈,如我们一样仰视普希 金那一双忧郁的眼神了。 教育会堂舞厅中正音乐四起,爵士鼓、打击乐响得惊心动魄。红男绿女出出进进, 缠绵得像糖稀软成一团,偏偏没有人向普希金瞥上一眼, 我很替普希金难过。我想起曾经去过的莫斯科阿尔巴特街的普希金故居。在普希 金广场的普希金铜像旁,即便是飘飞着雪花或细雨的日子里,那里也会有人凭吊。 那一年我去时正淅淅沥沥下着霏霏雨丝,故居前,铜像下,依然摆满着鲜花,花 朵上沾满雨珠宛若凄清的泪水,甚至有人在悄悄背诵着普希金的诗句,那诗句便 也如同沾上雨珠般温馨湿润,让人沉浸在一种远比现实美好的诗的意境之中。 而这一夜晩,没有雨丝,没有鲜花,普希金铜像下,只有我和朋友俩人。普希金 只属于我们。 第二天白天,我特意注意这里,除了几位老人打拳,几个小孩玩耍,没有人注意 普希金。铜像孤零零地立在格外灿烂的阳光下。 朋友告诉我:这尊塑像已是第三次塑造了。第一尊毁于日本侵略者的战火中,第 二尊毁于我们自己的手中。莫斯科的普希金铜塑像屹立在那里半个多世纪安然无 恙,我们的普希金铜像却在短短时间之内连遭两次劫难
收眼底。大概是缘分,非让我在这个美好而难忘的季节与普希金相逢,心中便涌 出许多普希金明丽的诗句,春水一般荡漾。 其实,大多上海人对他冷漠得很,匆匆忙忙从他身旁川流不息地上班、下班,看 都不看他一眼,好像他不过是没有生命的雕像,像身旁的水泥电杆一样。提起他 来,绝不会有决斗的刺激,甚至说不出他哪怕一句短短的诗。可是前几年戈尔巴 乔夫曾在这里献花,挤得四周水泄不通。 如今,戈氏早不知跑到哪儿去了,据说要当什么拳击教练。这里便越发冷清了。 普希金离人们太遥远了。于是,人们绕过他,到前面不远的静安寺买时髦的衣装, 到旁边的教育会堂舞厅跳舞,到身后的水果摊、酒吧间捧几只时令水果或高脚酒 杯…… 当晚,我和朋友去拜谒普希金。天气很好,4 月底的上海不冷不燥,夜风吹送着 温馨。铜像四周竟然了无一人,散步的、谈情说爱的,都不愿到这里来。月光如 水,清冷地洒在普希金的头顶。由于石砌的底座过高,普希金的头像显得有些小 而看不大清楚。我想更不会有痴情又耐心的人抬酸了脖颈,如我们一样仰视普希 金那一双忧郁的眼神了。 教育会堂舞厅中正音乐四起,爵士鼓、打击乐响得惊心动魄。红男绿女出出进进, 缠绵得像糖稀软成一团,偏偏没有人向普希金瞥上一眼。 我很替普希金难过。我想起曾经去过的莫斯科阿尔巴特街的普希金故居。在普希 金广场的普希金铜像旁,即便是飘飞着雪花或细雨的日子里,那里也会有人凭吊。 那一年我去时正淅淅沥沥下着霏霏雨丝,故居前,铜像下,依然摆满着鲜花,花 朵上沾满雨珠宛若凄清的泪水,甚至有人在悄悄背诵着普希金的诗句,那诗句便 也如同沾上雨珠般温馨湿润,让人沉浸在一种远比现实美好的诗的意境之中。 而这一夜晚,没有雨丝,没有鲜花,普希金铜像下,只有我和朋友俩人。普希金 只属于我们。 第二天白天,我特意注意这里,除了几位老人打拳,几个小孩玩耍,没有人注意 普希金。铜像孤零零地立在格外灿烂的阳光下。 朋友告诉我:这尊塑像已是第三次塑造了。第一尊毁于日本侵略者的战火中,第 二尊毁于我们自己的手中。莫斯科的普希金铜塑像屹立在那里半个多世纪安然无 恙,我们的普希金铜像却在短短时间之内连遭两次劫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