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字里乾坤 C1造了专用字“氧、氢、氮、氯”。 《说文·示部》有二十多个与祭祀有关的字。例如：“祰，告祭也。”“檜， 会福祭也。”“禖，祭也。”“糈，祭具也。”到了后世，随着这些祭祀活动停止， 这些字也成为死字，不再流通了。 另外，汉字产生以后，以汉字为本体产生了许多汉民族特有的文化现 象，如书法、篆刻、对联、回文诗等。 字谜和隐语，都是依托汉字的结构而构成的。《水浒》第三十六回说京 师童谣有：“耗国因家木，刀兵点水工”，隐含“宋江”二字。 此外，由汉字的形体产生了一些词语，如：八字胡、丁字尺、十字路口， 等等。 当然，汉字的文化内涵非常丰富，以上这些不过沧海一粟。其实，本书 就是一本有关汉字文化的读物。以上提到的一些内容在有关章节会有专 题的阐述。 令文化寻根：从汉字看“文化” 在汉语汉字里什么叫“文”，概括起来，有以下含义： 第一，指文雅，常和“质”或“野”相对立。也就是人的行为符合社会规范。 《论语·雍也》有“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这 就是说，在孔子看来，“文”和“野”是人类的两种不同的行为表现。人类行 为既有“野”的一面，又有“文”的一面。“野”来于“质”，本为客观存在；但经 过主观努力，可以使之转化为“文”。用现代话说，即人为“社会动物”，首先 是动物，具有动物本性，既“质”且“野”；但是，人又过着群体的共同生活，经 过社会活动实践，接受社会制约，就会养成文明行为。当然，那些为统治阶 级执掌文书，多闻习事的“史”，首先能更多地修养出自身的文明行为，以作 表率。在教育上，不应该也不可能孤立地否定一面而发扬另一面，只能将 人的动物性和社会性搭配适当，使之协调一致。比如，人生下来就得吃东 西以保证个体发育成长；长大成人后，必须男女交媾以保证种群的繁衍，因 此，“食色，性也。”但是，绝不能让人像鲨鱼那样互相吞食，自残内耗，也不 能让人像动物那样胡乱交配，有损社会秩序和社会风尚，影响个体和种群 的健康发展。这样，就得把人的动物本性和社会性进行适宜恰当的调配， 使之达到“彬彬”然的地步，人的行为就会合乎社会规范，就会达到文明境地。 第二，指文字和文辞。《孟子·万章上》，“故说诗者不以文害辞”。朱 熹集注：“文，字也，辞，语也，言说诗之法，不可以一字而害一句之义，不可 以一句而害设辞之志。”《韩非子·五蠹》有：“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而
汉字，中国人的第五大发明9 人主兼礼之，此所以乱也。”在力主实行法治的韩非子看来，儒用虚文饰辞 和侠用武打暴力以扰乱法治的行为，都是治国之大忌，应严予取缔。 第三，文指礼乐制度。《论语·子罕》有：“文王既殁，文不在兹乎？”集 注说：“道之显者谓之文，盖礼乐制度之谓。” 第四，文指法令条文。《史记·酷吏列传》张汤：“与赵禹共定诸律令， 务在深文，拘守职之吏。”“深文”，就是仔细周纳地推敲解释法令条文含义， 用以对在职之官吏进行检纠惩罚。 第五，文指非军事行动，与武相对。《国语·周》：“武不可觌，文不可 匿。”意为对军事行动的武，不宜大肆显扬；对非军事行动的文，则万万不可 隐匿，应大力宣传以达到治国平天下之目的。 总之，在汉文里，上述各条合起来就成为“文化”一词的主要内容。 另一个词语是“文字”。什么是文字，据许慎《说文解字》的叙言说：“仓 颉之初作书，盖依类象形，故谓之文。其后形声相益，即谓之字。字者，言 孳乳而漫多也。”这就是说，在许慎看来，“六书”中的象形字为“文”，而占有 当时字量百分之八十的形声字才是“字”。这当然只是欠妥的一家之言。 其实，文字就是语言的书面形式。人类通过语言进行生产劳动和参与社会 生活以及战争相加，把这些一瞬即逝的语言和过后则止的活动，用文字记 录下来，就成了表述生产劳动、社会生活、战争活动等具体情况的语言的书 面形式。“文字”一词，最早见于秦始皇的狼琊台石刻。狼琊台石刻有“器 械一量，书同文字”，这是对秦始皇统一度量衡和用秦篆统一文字以实现有 效统治的记实。这里的“文字”就是“字”，指秦小篆。 最后，再看看“文化”一词的由来。各种词书对“文化”一词作了大量注 释，其实，要而言之，“文化”就是人类从消极适应自然到积极支配自然并进 而征服自然以创造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的全部成果。这些成果均以实物 实事出现，但只有用文字把当时的实际活动记录下来，把实物的产生过程 和性质性能记叙成文，才成为完整的“文化”。早先，文化一词指文治和教 化，最早见于汉刘向的《说苑·指武》：“凡武之兴，为不服也，文化不改，然 后加诛。”就是说一个氏族、部族或民族进行扩张，征服其他氏族、部族或民 族后，对被征服者施以文治教化；当其中有些“文化不改”时，就通通杀掉。 这是对古代部族关系的真实记述。后来，晋束广微的《补亡诗·由仪》上 说：“文化内辑，武功外悠”，用现在的话说，就是用文以安内，用武以壤外。 在这两句书中，“文化”都作为动词，即用“文”进行“教化”，后来转为名词， 指我们民族在发展过程中所创造的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的总和以及整个
10字里乾坤 社会意识形态。特别是鸦片战争以后，我们按“中学为体，西学为用”的原 则引进外国科学技术先进成果时，就用“文化”译引西文的culture一词。 本来，开始出现“文”这一书面词形的先秦时代，作为“文化内辑”的文，主要 指农、牧业生产活动和社会规范。同时，由于农、牧业的发展，促进了手工 业的发展。早期先民主要是靠捕鱼、狩猎、驯养、放牧牲畜和开荒种植以获 取物质资料，为了防寒防晒和遮羞，又发明了养蚕种麻的纺织技术。在北 京猿人时代，可以用火烤肉食用；后来发明种植叶类青菜和谷物，那么，要 用火把叶菜和谷米烤着吃，显然不大容易，这样，才迫使我们的祖先制造陶 器用以煮菜、煮米、煮肉的技术，终于出现了举世闻名的彩陶文化。当然， 无论是渔猎、畜牧、纺织、制陶，均以农业生产为中心，因此，“文化”一词，最 先是指农业生产，这几乎是世界各民族的共同特点。 文治武功固然都是创造文化和保卫文化的手段；但是，都得见诸文字， 才能保存下来，流传开来，扩大散布其积极影响。人类的典章制度、生产成 果、生活实况等，在没有发明使用电影、留声机、录像、录音、电脑时，自不待 言全仗文字记录、保存、传播，就是“武功”，如果没有文字记述，也会泯灭不 传。比如武的战略、战术思想，在当时的实战中曾发挥过卓越作用，但只有 用文字记述出来，写成《孙子兵法》，才能成为人类重要的文化结晶，至今为 各国战略家所重视参考，而且，在日本还被用于管理经济。再如，历史上有 名的以少胜多的三大战役官渡之战、赤壁之战、淝水之战，如果没有《三国 志》、“南北朝史”的记述，后世就无从详其实情而得到借鉴。这就是说，不 论文治武功，只有见诸文字，才能成为文化成果。古时的日本、朝鲜、冲绳、 越南等广大东亚地区，都曾借用汉字记述其本国的历史和文化成果，因此， 汉字就成为汉文化的主要标志而形成了“汉字文化圈”。 三、汉字文化圈 东方文化圈实际上就是汉字文化圈。而且这个文化圈的形 成，丝毫不带强迫成分。汉字创造了在东方遥遥领先的古代文 化，记载了先进的文明成果。其他相对落后的民族、国家和地区， 通过学用汉字使自己开化进步，进而创造自己的文化，这样很快 形成了汉字文化圈。 汉字文化圈是指从日本、朝鲜半岛、冲绳、中国台湾省、中国大陆、印度 支那、南洋群岛直到新加坡曾经使用过并还在使用汉字的广袤地带，包括
汉字，中国人的第五大发明11 几十个独立国家和冲绳、台湾省等地区。在这一地区，语言情况复杂，除了 中国大陆、台澎地区、新加坡共和国以及南洋的华人，把汉语作为母语或官 方用语之外，其他国家都有自己的语言。这些有自已语言的国家和地区， 有的在历史上曾借用过汉字如北朝鲜和越南；有的至今还在使用汉字，如 日本、冲绳、韩国、新加坡等。 可以看出，形成东方文化的唯一凝聚剂是汉字，因此，东方文化圈实际 上就是汉字文化圈。而且，这个文化圈形成，丝毫不带强迫成分，完全由这 些国家或地区自觉自愿地接受使用。这是因为汉语汉字创造了在东方地 区遥遥领先的古代文化，汉文记载了先进的文明成果；那么，相对落后的民 族、国家或地区，通过学用汉字汉文使自己开化进步，创造自己的文化，就 成为理所当然的事了。再加汉文简括明确，语法精炼，表意能力极强；汉字 完全适应汉文的特点，字形稳定，易学好用，这样，就很快形成了汉字文化圈。 ◆回首往昔：汉字文化的过去 现在我们能见到的最早的成批的汉字是殷商时代的甲骨文。它距今 已有3300年，主要分布在现今河南一带。这里在古代是政治、经济、文化 的中心。在漫长的岁月中，汉字伴随着灿烂的中国文化由这里向四方传 播，传到整个中国，传到四邻国家，逐渐形成了汉字文化圈。 汉字文化向外传播主要有三条路线。一条向南，从黄河到长江，继续 向南，传到了现在广西的壮族和越南，产生了壮字和喃字。一条向东，从黄 河到辽河和鸭绿江，传到了朝鲜和日本，产生了谚文和假名。一条向北，传 到了我国现在的内蒙古、辽宁、吉林、黑龙江、宁夏和甘肃，产生了契丹字、 女真字和西夏字。 (1)壮字和喃字中国的壮族在公元初期接触到汉字文化，大约在唐 代仿照汉字创造了方块字，夹用在汉字的中间。这种壮字在宋代已广泛使 用，明末开始衰落。壮字主要用来记录民歌和人名、地名。因为没有经过 系统整理，各地不尽一致，没有成为正式的通行文字。1955年，人民政府组 织专家制定了拉丁字母的拼音壮文，加以推广。1981年经过修改，使用至今。 传说在公元前40年左右汉字传人了越南。越南把汉字称作“儒字”， 意思是儒家的文字。在这之后的一千多年间，汉字是越南的正式文字。10 世纪以后仿照汉字创造了方块喃字。喃字一部分借用汉字，一部分是使用 汉字会意、形声、假借等方法新造的字。13世纪以后，出现了用喃字写的诗 歌。喃字创造出来以后，只在几个短暂时期作为正式文字，跟汉字并行，其 他时期只用于民间，不作正式文字。1884年越南被法国占领。1885年法
12|字里乾坤 国在越南南方推行拉丁化拼音文字。1945年越南独立，以拉丁化拼音文字 为法定文字，不再使用喃字。 (2)谚文和假名朝鲜是中国的近邻。汉末到三国时期，汉字传人朝 鲜，成为正式文字。朝鲜人同中国人一样，学习用汉字书写的《五经》、《四 书》。此外，汉字也用以记写语言。因为汉语和朝鲜语相差很远，汉字不适 应朝鲜语的特点，使用非常不便。朝鲜在李朝时期(1392一1910)，为发展 民族文化，创造了朝鲜语的表音字母。1446年刊印于《训民正音》中，称为 “正音字”。在宫中设置“谚文厅”教授新字，因此又称“谚文”。谚文是音位 文字，字母近似汉字的笔画，每个音节拼成一个方块。19世纪后期，汉字谚 文混合体成为正式文字。汉字写词根，谚文写词尾。这种混合文字比单用 汉字方便。1910年日本吞并朝鲜。在反侵略的民族意识支配下，汉字谚文 混合体受到尊重，代替汉字文言文。直到1945年日本战败，朝鲜独立。 中国晋朝时候，汉字传人日本，成为古代日本的官方文字。由于日语 和汉语的结构不同，日本人学习和使用汉字有许多困难。汉字知识传开 后，日本开始借用汉字作为音符，书写日语，形成了日语音节字母。起初用 整个汉字，后来简化楷书，取其片段，形成片假名。在盛行草书的平安时 代，简化草书，形成平假名。从汉字传入日本，到假名成熟，经过了一千年。 假名起初只是汉字的注音符号，不是正式文字，后来才走进了文字之中。 不过还是汉字为主，假名为副。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日本实行语文平民 化，限制汉字的字数。1946年公布《当用汉字表》，收汉字1850个。1981 年改为《常用汉字表》，收字1945个。硬性规定，法令和公文用字以此为 限，此外使用假名。这样日本文字就变成假名为主、汉字为副的混合文字。 日本也仿照汉字创造一些新汉字，成为“倭字”，又称“国字”，但由于数 量不多，对日本文字没有多大影响。 (3)契丹字、女真字、西夏字唐朝末年，契丹族领袖耶律阿保机建立 辽国。与五代和北宋对立，历时二百多年，公元1125年被金所灭。契丹语 中有很多汉语借词。契丹字是参照汉字而创立的文字，分为大字和小字两 种。921年造契丹大字，是方块形的表意文字，其中夹用汉字。后又造契丹 小字，是拼音的组合方块，类似朝鲜谚文。辽国灭亡之后，契丹字还继续使 用，并在女真字的创制中起了很大作用。金章宗明昌二年(1191年)“诏罢 契丹字”，此后契丹字就逐渐失传。 女真族首领阿骨打公元1115年建立金国，1125年灭辽，1127年灭北 宋，1234年为蒙古所灭，统治淮河以北广大地区达一个世纪。女真人最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