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孔奋字君鱼,扶风茂陵人也。曾祖霸,元帝时为侍中。奋少从刘歆受《春秋 左氏传》,歆称之,谓门人曰:“吾已从君鱼受道矣。” 遭王莽乱,奋与老母、幼弟避兵河西。建武五年,河西大将军窦融请奋署议曹 掾,守姑臧长。八年,赐爵关内侯。时天下扰乱,惟河西独安,而姑臧称为富邑,通货 羌胡,市日四合,每居县者,不盈数月辄致丰积。奋在职四年,财产无所增。事母孝谨, 虽为俭约,奉养极求珍膳。躬率妻、子,同甘菜茹。时天下未定,士多不修节操,而奋 力行清洁,为众人所笑,或以为身处脂膏,不能以自润,徒益苦辛耳。奋既立节,治贵 仁平,太守梁统深相敬待,不以官属礼之,常迎于大门,引入见母。 陇蜀既平,河西守令咸被征召,财货连毂(注:连车满载),弥竟川泽。惟奋无 资,单车就路。姑臧吏民及羌胡更相谓曰:“孔君清廉仁贤,举县蒙恩,如何今去,不共 报德!”遂相赋敛牛、马、器物千万以上,追送数百里。奋谢之而已,一无所受。既至京 师,除武都郡丞 时,陇西余贼隗茂等夜攻府舍,残杀郡守,贼畏奋追急,乃执其妻子,欲以为 质。奋年已五十,唯有一子,终不顾望,遂穷力讨之。吏民感义,莫不倍用命焉。郡多 氐人,便习山谷,其大豪齐钟留者,为群氐所信向。奋乃率厉钟留等令要遮抄击,共为 表里。贼窘惧逼急,乃推奋妻子以置军前,冀当退却,而击之愈厉,遂禽灭茂等,奋妻 子亦为所杀。世祖下诏褒美,拜为武都太守。 奋自为府丞,已见敬重,及拜太守,举郡莫不改操。为政明断,甄善疾非,见 有美德,爱之如亲,其无行者,忿之若仇,郡中称为清平
11 (十)孔奋字君鱼,扶风茂陵人也。曾祖霸,元帝时为侍中。奋少从刘歆受《春秋 左氏传》,歆称之,谓门人曰:“吾已从君鱼受道矣。” 遭王莽乱,奋与老母、幼弟避兵河西。建武五年,河西大将军窦融请奋署议曹 掾,守姑臧长。八年,赐爵关内侯。时天下扰乱,惟河西独安,而姑臧称为富邑,通货 羌胡,市日四合,每居县者,不盈数月辄致丰积。奋在职四年,财产无所增。事母孝谨, 虽为俭约,奉养极求珍膳。躬率妻、子,同甘菜茹。时天下未定,士多不修节操,而奋 力行清洁,为众人所笑,或以为身处脂膏,不能以自润,徒益苦辛耳。奋既立节,治贵 仁平,太守梁统深相敬待,不以官属礼之,常迎于大门,引入见母。 陇蜀既平,河西守令咸被征召,财货连毂(注:连车满载),弥竟川泽。惟奋无 资,单车就路。姑臧吏民及羌胡更相谓曰:“孔君清廉仁贤,举县蒙恩,如何今去,不共 报德!”遂相赋敛牛、马、器物千万以上,追送数百里。奋谢之而已,一无所受。既至京 师,除武都郡丞。 时,陇西余贼隗茂等夜攻府舍,残杀郡守,贼畏奋追急,乃执其妻子,欲以为 质。奋年已五十,唯有一子,终不顾望,遂穷力讨之。吏民感义,莫不倍用命焉。郡多 氐人,便习山谷,其大豪齐钟留者,为群氐所信向。奋乃率厉钟留等令要遮抄击,共为 表里。贼窘惧逼急,乃推奋妻子以置军前,冀当退却,而击之愈厉,遂禽灭茂等,奋妻 子亦为所杀。世祖下诏褒美,拜为武都太守。 奋自为府丞,已见敬重,及拜太守,举郡莫不改操。为政明断,甄善疾非,见 有美德,爱之如亲,其无行者,忿之若仇,郡中称为清平
(十一)何武字君公,蜀郡郫县人也。武兄弟五人,皆为郡吏,郡县敬惮之。武弟 显家有市籍,租常不入,县数负其课。市啬夫求商①捕辱显家,显怒,欲以吏事中商。 武曰:“以吾家租赋徭役不为众先,奉公吏不亦宜乎!”武卒白太守,召商为卒吏,州里 闻之皆服焉。 之,太仆王音举武贤良方正,迁扬州刺史。九江太守戴圣,《礼经》号小戴者也, 行治多不法,前刺史以其大儒,优容之。及武为刺史,行部②录囚徒,有所举以属郡 圣曰:“后进生何知,乃欲乱人治!”皆无所决,武使从事廉得其罪,圣惧,自免。后为 博士,毁武于朝廷。武闻之,终不扬其恶。而圣子宾客为群盗,得,系庐江。圣自以子 必死,武平心决之,卒得不死。自是后,圣惭服。武每奏事至京师,圣未尝不造门谢恩。 为刺史,行部必先即学官③见诸生,试其诵论,问以得失,然后入传舍,出记问 垦田顷亩,五谷美恶,已乃见二千石④,以为常 初,武为郡吏时,事太守何寿。寿知武有宰相器,以其同姓故厚之。后寿为大司农, 其兄子为庐江长史。时武奏事在邸,寿兄子适在长安,寿为具召武弟显及故人杨覆众等 酒酣,见其兄子,曰:“此子扬州长史,材能驽下,未尝省见。”显等甚惭,退以谓武, 武曰:“刺史古之方伯⑤,上所委任,一州表率也,职在进善退恶。吏治行有茂异,民有 隐逸,乃当召见,不可有所私问。”显、覆众强之,不得已召见,赐卮酒。岁中,庐江太 守举之。其守法见惮如此。 武为人仁厚,好进士,奖称人之善。为楚内史厚龚胜、龚舍,在沛郡厚唐林、唐尊, 及为公卿,荐之朝廷。然疾朋党,问文吏必于儒者,问儒者必于文吏,以相参检。欲除 吏,先为科例以防清托。其所居亦无赫赫名,去后常见思 注:①啬夫求商,名叫求商的乡官 ②行部,汉制,刺史常于八月巡视部属 考察刑政,称为行部。③学官,学舍,学校。④二千石,郎将或太守的另称。⑤方伯 一方诸侯之长,泛指地方长官
12 (十一)何武字君公,蜀郡郫县人也。武兄弟五人,皆为郡吏,郡县敬惮之。武弟 显家有市籍,租常不入,县数负其课。市啬夫求商①捕辱显家,显怒,欲以吏事中商。 武曰:“以吾家租赋徭役不为众先,奉公吏不亦宜乎!”武卒白太守,召商为卒吏,州里 闻之皆服焉。 久之,太仆王音举武贤良方正,迁扬州刺史。九江太守戴圣,《礼经》号小戴者也, 行治多不法,前刺史以其大儒,优容之。及武为刺史,行部②录囚徒,有所举以属郡。 圣曰:“后进生何知,乃欲乱人治!”皆无所决,武使从事廉得其罪,圣惧,自免。后为 博士,毁武于朝廷。武闻之,终不扬其恶。而圣子宾 客为群盗,得,系庐江。圣自以子 必死,武平心决之,卒得不死。自是后,圣惭服。武每奏事至京师,圣未尝不造门谢恩。 武为刺史,行部必先即学官③见诸生,试其诵论,问以得失,然后入传舍,出记问 垦田顷亩,五谷美恶,已乃见二千石④,以为常。 初,武为郡吏时,事太守何寿。寿知武有宰相器,以其同姓故厚之。后寿为大司农, 其兄子为庐江长史。时武奏事在邸,寿兄子适在长安,寿为具召武弟显及故人杨覆众等, 酒酣,见其兄子,曰:“此子扬州长史,材能驽下,未尝省见。”显等甚惭,退以谓武, 武曰:“刺史古之方伯⑤,上所委任,一州表率也,职在进善退恶。吏治行有茂异,民有 隐逸,乃当召见,不可有所私问。”显、覆众强之,不得已召见,赐卮酒。岁中,庐江太 守举之。其守法见惮如此。 武为人仁厚,好进士,奖称人之善。为楚内史厚龚胜、龚舍,在沛郡厚唐林、唐尊, 及为公卿,荐之朝廷。然疾朋党,问文吏必于儒者,问儒者必于文吏,以相参检。欲除 吏,先为科例以防清托。其所居亦无赫赫名,去后常见思。 注:①啬夫求商,名叫求商的乡官。 ②行部,汉制,刺史常于八月巡视部属, 考察刑政,称为行部。③学官,学舍,学校。④二千石,郎将或太守的另称。 ⑤方伯, 一方诸侯之长,泛指地方长官
(十二)刘宰,字平国,金坛人。绍熙元年举进士,调江宁尉。江宁巫风为盛,宰 下令保伍互相纠察,往往改业为农。有持妖术者,皆禁绝之。岁旱,遵守命振荒邑境 多所全活。书其坐右曰:“毋轻出文引,毋轻事棰楚。”缘事出郊,与吏卒同蔬食水饮 去官,惟箧藏主簿赵师秀酬倡诗而已。授泰兴令,邻邑有租牛县境者,租户于主有连姻, 因丧会,窃券而逃。它日主之子征其租,则曰牛鬻久矣。子累年讼于官,无券可质,官 又以异县置不问。诉于宰,宰乃召二丐者劳而语之故,托以它事系狱。讯之,丐者自诡 盗牛以卖,遣诣其所验视。租户曰:“吾牛因某氏所租。”丐者辞益力,因出券示之,相 持以来,盗券者怃然,为归牛与租。富室亡金钗,惟二仆妇在,置之有司,咸以为冤。 命各持一芦,曰:“非盗钗者,诘晨芦当自若;果盗,则长于今二寸。”明旦视之,一自 若,一去其芦二寸矣,即讯之,果伏其罪。有姑诉妇不养者二,召二妇并姑置一室,或 饷其妇而不及姑,徐伺之,一妇每以己馔馈姑,姑犹呵之,其一反之。如是累日,遂得 其情。宰刚大正直,明敏仁恕,施惠乡邦。置义仓,创义役,三为粥以与饿者,自冬徂 夏,日食凡万余人。某无田可耕,某无庐可居,某之子女长矣而未昏嫁,皆汲汲经理, 如己实任其责。桥有病涉,路有险阻,虽巨役必捐赀先倡而程其事。凡利于乡人者,无 不为也。 《宋史》
13 (十二)刘宰,字平国,金坛人。绍熙元年举进士,调江宁尉。江宁巫风为盛,宰 下令保伍互相纠察,往往改业为农。有持妖术者,皆禁绝之。岁旱,遵守命振荒邑境, 多所全活。书其坐右曰:“毋轻出文引,毋轻事棰楚。”缘事出郊,与吏卒同蔬食水饮。 去官,惟箧藏主簿赵师秀酬倡诗而已。授泰兴令,邻邑有租牛县境者,租户于主有连姻, 因丧会,窃券而逃。它日主之子征其租,则曰牛鬻久矣。子累年讼于官,无券可质,官 又以异县置不问。诉于宰,宰乃召二丐者劳而语之故,托以它事系狱。讯之,丐者自诡 盗牛以卖,遣诣其所验视。租户曰:“吾牛因某氏所租。”丐者辞益力,因出券示之,相 持以来,盗券者怃然,为归牛与租。富室亡金钗,惟二仆妇在,置之有司,咸以为冤。 命各持一芦,曰:“非盗钗者,诘晨芦当自若;果盗,则长于今二寸。”明旦视之,一自 若,一去其芦二寸矣,即讯之,果伏其罪。有姑诉妇不养者二,召二妇并姑置一室,或 饷其妇而不及姑,徐伺之,一妇每以己馔馈姑,姑犹呵之,其一反之。如是累日,遂得 其情。宰刚大正直,明敏仁恕,施惠乡邦。置义仓,创义役,三为粥以与饿者,自冬徂 夏,日食凡万余人。某无田可耕,某无庐可居,某之子女长矣而未昏嫁,皆汲汲经理, 如己实任其责。桥有病涉,路有险阻,虽巨役必捐赀先倡而程其事。凡利于乡人者,无 不为也。 《宋史》
(十三)樊姬者,楚庄王之夫人也。庄王即位,好狩猎,樊姬谏不止,乃不食禽 兽之肉。王改过,勤于政事。王尝听朝罢晏,姬下殿迎之,曰:“何罢晏也?得无饥倦乎?”” 王曰:“与贤者俱,不知饥倦也。”姬曰:“王之所谓贤者何也?”曰:“虞丘子也。”姬掩 口而笑。王曰:“姬之所荚何也?”曰:“虞丘子贤则贤矣,未忠也。’:王曰:“何谓也? 对曰:“妾执巾栉十一年,遣人之郑、卫求贤女进于王,今贤于妾者二人,同列者七人 妾岂不欲擅王之爱宠乎?妾闻堂上兼女,所以观人能也,妾不能以私蔽公,欲王多见,知 人能也。妾闻虞丘子相楚十余年,所荐非子弟则族昆弟,未闻进贤退不肖,是蔽君而塞 贤路。知贤不进,是不忠:不知其贤,是不智也。妾之所笑,不亦可乎?”王悦。明日 王以姬言告虞丘子,丘子避席,不知所对。于是避舍使人迎刊、叔敖而进之,王以为令 尹,治楚三季而庄王以霸。楚史书曰:“庄王之霸,樊姬之力也。”此之谓也 颂曰:樊姬谦让,靡有嫉妒。荐进美人,与己同处。非刺虞丘,蔽贤之路。楚 庄用焉,功业遂伯
14 (十三)樊姬者,楚庄王之夫人也。庄王即位,好狩猎,樊姬谏不止,乃不食禽 兽之肉。王改过,勤于政事。王尝听朝罢晏,姬下殿迎之,曰:“何罢晏也?得无饥倦乎?”” 王曰:“与贤者俱,不知饥倦也。”姬曰:“王之所谓贤者何也?”曰:“虞丘子也。”姬掩 口而笑。王曰:“姬之所荚何也?”曰:“虞丘子贤则贤矣,未忠也。’:王曰:“何谓也?” 对曰:“妾执巾栉十一年,遣人之郑、卫求贤女进于王,今贤于妾者二人,同列者七人, 妾岂不欲擅王之爱宠乎?妾闻堂上兼女,所以观人能也,妾不能以私蔽公,欲王多见,知 人能也。妾闻虞丘子相楚十余年,所荐非子弟则族昆弟,未闻进贤退不肖,是蔽君而塞 贤路。知贤不进,是不忠;不知其贤,是不智也。妾之所笑,不亦可乎?”王悦。明日, 王以姬言告虞丘子,丘子避席,不知所对。于是避舍使人迎刊、叔敖而进之,王以为令 尹,治楚三季而庄王以霸。楚史书曰:“庄王之霸,樊姬之力也。”此之谓也。 颂曰:樊姬谦让,靡有嫉妒。荐进美人,与己同处。非刺虞丘,蔽贤之路。楚 庄用焉,功业遂伯
(十四)马中锡,字天禄,故城人。父伟,为唐府长史,以直谏忤王,械送京师, 而尽缧其家人。中锡以幼免,乃奔诉巡按御史。御史言于王,释其家。复奉母走京师诉 冤,父竞得白,终处州知府 中锡举成化十年乡试第一,明年成进士,授刑科给事中。万贵妃弟通骄横,再 疏斥之,再被杖。公主侵畿内田,勘还之民。又尝劾汪直违恣罪。历陕西督学副使 弘治五年,召为大理右少卿。南京守备太监蒋琮与兵部郎中娄性、指挥石文通 相讦,连数百人,遣官按,不服。中锡偕司礼太监赵忠等往,一讯得实。性除名,琮下 狱抵罪。擢右副都御史,巡抚宣府。寇尝犯边,督军败之。引疾归,中外交荐 武宗即位,起抚辽东。还屯田于军,而劾镇守太监朱秀置官店、擅马市诸罪。正德 元年入历兵部左右侍郎。刘瑾初得志,其党朱瀛冒边功至数百人。尚书阎仲宇许之,中 锡持不可。瑾大恚,中旨改南京工部。明年冬,逮系诏狱,械送辽东,责偿所收腐粟。 逾年事竣,斥为民。瑾诛,起抚大同。中锡居官廉,所至革弊任怨,以故有名。 六年三月,贼刘六(名宠,其弟刘七,名宸)等起,陷城杀将吏。中锡(与张伟) 受命出师,败贼于彰德,既又败之河间,进左都御史。然贼方炽,诸将率畏懦,莫敢当 其锋,或反与之结。参将桑玉尝遇贼文安村中。宠、宸窘蹙,跳民家楼上,欲自刭。而 玉素受贼赂,故缓之。有顷,彦名持大刀至,杀伤数十人,大呼抵楼下。宠、宸知救至, 出,射杀数人。玉大败。中锡虽有时望,不习兵,见贼强,诸将怯,度不能破贼,乃议 招抚。谓盗本良民,由酷吏宁杲与中官贪黩所激,若推诚待之,可毋战降也。而朝廷以 京军弱,议发边兵。中锡欲战,则兵未集,欲抚,则贼时向背,终不得要领。由是,中 锡谤大起,谓其以家故纵贼。言官交劾之,下诏切责。中锡犹坚持其说以请。兵部尚书 何鉴谓“贼诚解甲则贳死,即不然,毋为所诳”。既而宠等终不降,乃遣侍郎陆完督师, 而召中锡、伟还。 初,中锡受命讨贼,大学士杨廷和谓杨一清曰:“彼文士耳,不足任也。”竟无功 下狱论死。(选自《明史·列传第七十五》有删节)
15 (十四)马中锡,字天禄,故城人。父伟,为唐府长史,以直谏忤王,械送京师, 而尽缧其家人。中锡以幼免,乃奔诉巡按御史。御史言于王,释其家。复奉母走京师诉 冤,父竟得白,终处州知府。 中锡举成化十年乡试第一,明年成进士,授刑科给事中。万贵妃弟通骄横,再 疏斥之,再被杖。公主侵畿内田,勘还之民。又尝劾汪直违恣罪。历陕西督学副使。 弘治五年,召为大理右少卿。南京守备太监蒋琮与兵部郎中娄性、指挥石文通 相讦,连数百人,遣官按,不服。中锡偕司礼太监赵忠等往,一讯得实。性除名,琮下 狱抵罪。擢右副都御史,巡抚宣府。寇尝犯边,督军败之。引疾归,中外交荐。 武宗即位,起抚辽东。还屯田于军,而劾镇守太监朱秀置官店、擅马市诸罪。正德 元年入历兵部左右侍郎。刘瑾初得志,其党朱瀛冒边功至数百人。尚书阎仲宇许之,中 锡持不可。瑾大恚,中旨改南京工部。明年冬,逮系诏狱,械送辽东,责偿所收腐粟。 逾年事竣,斥为民。瑾诛,起抚大同。中锡居官廉,所至革弊任怨,以故有名。 六年三月,贼刘六(名宠,其弟刘七,名宸)等起,陷城杀将吏。中锡(与张伟) 受命出师,败贼于彰德,既又败之河间,进左都御史。然贼方炽,诸将率畏懦,莫敢当 其锋,或反与之结。参将桑玉尝遇贼文安村中。宠、宸窘蹙,跳民家楼上,欲自刭。而 玉素受贼赂,故缓之。有顷,彦名持大刀至,杀伤数十人,大呼抵楼下。宠、宸知救至, 出,射杀数人。玉大败。中锡虽有时望,不习兵,见贼强,诸将怯,度不能破贼,乃议 招抚。谓盗本良民,由酷吏宁杲与中官贪黩所激,若推诚待之,可毋战降也。而朝廷以 京军弱,议发边兵。中锡欲战,则兵未集,欲抚,则贼时向背,终不得要领。由是,中 锡谤大起,谓其以家故纵贼。言官交劾之,下诏切责。中锡犹坚持其说以请。兵部尚书 何鉴谓“贼诚解甲则贳死,即不然,毋为所诳”。既而宠等终不降,乃遣侍郎陆完督师, 而召中锡、伟还。 初,中锡受命讨贼,大学士杨廷和谓杨一清曰:“彼文士耳,不足任也。”竟无功, 下狱论死。(选自《明史•列传第七十五》有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