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從靈氛之吉占兮,心猶豫而孤疑。 巫咸將夕降兮,懷椒糈而要之。 百神翳其備降兮,九疑繽其並迎。 皇剡剡其揚靈兮,告余以吉故。 曰勉陞降以上下兮,求榘镬之所同。 湯禹嚴而求合兮,摯咎繇而能調。 苟中情其好脩兮,又何必用夫行媒。 說操築於傅嚴兮,武丁用而不疑。 呂望之鼓刀兮,遭周文而得舉。 甯戚之謳歌兮,齊桓聞以該輔。 及年歲之未晏兮,時亦猶其未央。 恐鹅鴆之先鳴兮,使夫百草為之不芳。” 何瓊佩之偃蹇兮,衆薆然而蔽之。 惟此黨人之不諒兮,恐嫉妒而折之。 時繽紛其變易兮,又何可以淹留。 蘭芷變而不芳兮,荃蕙化而為茅。 何昔日之芳草兮,今直為此蕭艾也。 豈其有他故兮,莫好脩之害也! 余以蘭為可恃兮,羌無實而容長。 委厥美以從俗兮,苟得列乎聚芳。 椒事佞以慢怊兮,椴又欲充夫佩幃。 既干進而務入兮,又何芳之能祗。 固時俗之流從兮,又孰能無變化。 覽椒蘭其若茲兮,又况揭車與江離。 惟茲佩之可貴兮,委厥美而歷茲。 芳菲菲而難虧兮,芬至今猶未沫。 和調度以自娱兮,聊浮游而求女。 及余飾之方壮兮,周流觀乎上下
欲從靈氛之吉占兮,心猶豫而狐疑。 巫咸將夕降兮,懷椒糈而要之。 百神翳其備降兮,九疑繽其並迎。 皇剡剡其揚靈兮,告余以吉故。 曰勉陞降以上下兮,求榘矱之所同。 湯禹嚴而求合兮,摯咎繇而能調。 苟中情其好脩兮,又何必用夫行媒。 說操築於傅嚴兮,武丁用而不疑。 呂望之鼓刀兮,遭周文而得舉。 甯戚之謳歌兮,齊桓聞以該輔。 及年歲之未晏兮,時亦猶其未央。 恐鵜鴂之先鳴兮,使夫百草為之不芳。” 何瓊佩之偃蹇兮,衆薆然而蔽之。 惟此黨人之不諒兮,恐嫉妒而折之。 時繽紛其變易兮,又何可以淹留。 蘭芷變而不芳兮,荃蕙化而為茅。 何昔日之芳草兮,今直為此蕭艾也。 豈其有他故兮,莫好脩之害也! 余以蘭為可恃兮,羌無實而容長。 委厥美以從俗兮,苟得列乎衆芳。 椒專佞以慢慆兮,榝又欲充夫佩幃。 既干進而務入兮,又何芳之能祗。 固時俗之流從兮,又孰能無變化。 覽椒蘭其若茲兮,又況揭車與江離。 惟茲佩之可貴兮,委厥美而歷茲。 芳菲菲而難虧兮,芬至今猶未沬。 和調度以自娛兮,聊浮游而求女。 及余飾之方壯兮,周流觀乎上下
靈氛既告余以吉占兮,歷吉日乎吾將行。 折瓊枝以為羞兮,精瓊靡以為粻。 為余駕飛龍兮,雜瑤象以為車。 何離心之可同兮,吾將遠逝以自疏。 澶吾道夫昆侖兮,路脩遠以周流。 揚雲霓之晻藹兮,嗚玉驚之啾啾。 朝發韧於天津兮,夕余至乎西極。 鳳皇翼其承旂兮,高翱翔之翼翼。 忽吾行此流沙兮,遵赤水而容與。 麾蛟龍使梁津兮,詔西皇使涉予。 路脩遠以多艱兮,騰衆車使徑待。 路不周以左轉兮,指西海以為期。 屯余車其千乘兮,齊玉献而並馳。 駕八龍之婉婉兮,載雲旗之委蛇。 抑志而弭節兮,神高馳之邈邈。 奏《九歌》而舞《韶》兮,聊假日以媮樂。 陟陞皇之赫戲兮,忽臨睨夫舊鄉。 僕夫悲余馬懷兮,蜷局顧而不行。 亂曰:已矣哉!國無人莫我知兮,又何懷乎故都? 既莫足與為美政兮,吾將從彭咸之所居。 敍曰:昔者孔子叡聖明喆,天生不羣,定經術,删詩書,正禮樂,制作春秋, 以為後王法。門人三千,罔不昭達。臨終之日,則大義乖而微言絕。其後周室衰 微,戰國竝爭,道德陵遲,譎詐萌生。於是楊、墨、鄒、孟、孫、韓之徒,各以 所知著造傳記,或以述古,或以明世。而屈履忠被語,憂悲愁思,復作《九歌》 以下凡二十五篇。楚人高其行義,瑋其文采,以相教傳。至於小無敵,恢廓道訓, 使淮南王安作《離騷經章句》,則大義粲然。後世雄俊,莫不瞻慕,舒肆妙感, 續述其詞。逮至劉向,典校經書,分為十六卷。孝章闕而不說。又以壯為状,義 多乖異,事不要括。今臣復以所識所知,稽之書章,合之經傳,作十六卷章句。 雖未能究其微妙,然大指之趣,略可見矣。於浮江,比干不悔於剖心,然後忠立
靈氛既告余以吉占兮,歷吉日乎吾將行。 折瓊枝以為羞兮,精瓊爢以為粻。 為余駕飛龍兮,雜瑤象以為車。 何離心之可同兮,吾將遠逝以自疏。 邅吾道夫昆侖兮,路脩遠以周流。 揚雲霓之晻藹兮,鳴玉鸞之啾啾。 朝發軔於天津兮,夕余至乎西極。 鳳皇翼其承旂兮,高翱翔之翼翼。 忽吾行此流沙兮,遵赤水而容與。 麾蛟龍使梁津兮,詔西皇使涉予。 路脩遠以多艱兮,騰衆車使徑待。 路不周以左轉兮,指西海以為期。 屯余車其千乘兮,齊玉軑而並馳。 駕八龍之婉婉兮,載雲旗之委蛇。 抑志而弭節兮,神高馳之邈邈。 奏《九歌》而舞《韶》兮,聊假日以媮樂。 陟陞皇之赫戲兮,忽臨睨夫舊鄉。 僕夫悲余馬懷兮,蜷局顧而不行。 亂曰:已矣哉!國無人莫我知兮,又何懷乎故都? 既莫足與為美政兮,吾將從彭咸之所居。 敍曰:昔者孔子叡聖明喆,天生不羣,定經術,刪詩書,正禮樂,制作春秋, 以為後王法。門人三千,罔不昭達。臨終之日,則大義乖而微言絕。其後周室衰 微,戰國竝爭,道德陵遲,譎詐萌生。於是楊、墨、鄒、孟、孫、韓之徒,各以 所知著造傳記,或以述古,或以明世。而屈履忠被譖,憂悲愁思,復作《九歌》 以下凡二十五篇。楚人高其行義,瑋其文采,以相教傳。至於小無敵,恢廓道訓, 使淮南王安作《離騷經章句》,則大義粲然。後世雄俊,莫不瞻慕,舒肆妙慮, 纘述其詞。逮至劉向,典校經書,分為十六卷。孝章闕而不說。又以壯為狀,義 多乖異,事不要括。今臣復以所識所知,稽之書章,合之經傳,作十六卷章句。 雖未能究其微妙,然大指之趣,略可見矣。於浮江,比干不悔於剖心,然後忠立
而行成,榮顯而名著。若夫懷道以迷國,詳愚而不言,顛則不能扶,危則不能安, 婉娩以順上,逡巡以避患,雖保黄者,終壽百年,蓋志士之所恥,愚夫之所賤也。 今若屈原,膺忠貞之質,體清潔之性,直若砥矢,言若丹青,進不隱其謀,退不 顧其命,此誠絕世之行,俊彥之英也。而班固位置“露才揚己”,“競於羣小之 中,怨恨懷王,譏刺椒、蘭,苟欲求進,強非其人,不見容納,忿恚自沈”,是 虧其高明,而損其清潔者也。昔伯夷、叔齊讓國守分,不食周粟,遂餓而死,豈 可復謂有求於世而怨望哉。且詩人怨主刺上曰:“嗚呼!小子,未知臧否,匪面 命之,言提其耳!”風諫之語,於斯為切。然仲尼論之,以為大雅。引此比彼, 屈原之詞,優游婉順,寧以其君不智之故,欲提攜其耳乎!而論者以為“露才揚 己”、“怨刺其上”、“強非其人”,殆失厥中矣。夫《離騷》之文,依託《五 經》以立焉“帝高陽治苗裔”,則“厥初生民,時惟姜嫄”也:“紉秋蘭以為佩”, 則“將翱將翔,佩玉瓊琚”也:“夕攬洲之宿莽”,則《易》“潛龍勿用”也:“駟 玉虬而乘鷺”,則“時乘六龍以御天”:“就重華而嫩詞”,則《尚書》咎繇之 謀謨也:“登崑崙而涉流沙”,則《禹貢》之敷士也。故智彌盛者其言傳,才益 多者其識遠。屈原之詞,誠博遠矣。自終末以來,名儒博達之士著造詞赋,莫不 擬則其儀表,祖式其模範,取其要妙,竊其華藻,所謂金相玉質,百世無匹,名 垂罔極,永不刊减者矣。 離騷赞序 《離騷》者,屈原之所作也。屈原初事懷王,甚見信任。同列上官大夫妒害 其寵,讒之王,王怒而疏屈原。屈原以忠信見疑,憂愁幽思而作《離騷》。離, 猶遭也。騷,憂也。明己遭憂作辭也。是時周室已减,七國竝争。屈原痛君不明, 信用羣小,國將危亡,忠誠之情,懷不能已,故作《離騷》。上陳堯、舜、禹、 湯、文王之法,下言羿、澆、桀、紂之失,以風。懷王終不覺寤,信反閒之說, 西朝於秦。秦人拘之,客死不還。至于襄王,復用讒言,逐屈原。在野又作《九 章》赋以風諫,卒不見納。不忍濁世,自投汨羅。原死之後,秦果减楚。其辭爲 衆賢所悼悲,故傳於後
而行成,榮顯而名著。若夫懷道以迷國,詳愚而不言,顛則不能扶,危則不能安, 婉娩以順上,逡巡以避患,雖保黃耇,終壽百年,蓋志士之所恥,愚夫之所賤也。 今若屈原,膺忠貞之質,體清潔之性,直若砥矢,言若丹青,進不隱其謀,退不 顧其命,此誠絕世之行,俊彥之英也。而班固位置“露才揚己”,“競於羣小之 中,怨恨懷王,譏刺椒、蘭,苟欲求進,強非其人,不見容納,忿恚自沈”,是 虧其高明,而損其清潔者也。昔伯夷、叔齊讓國守分,不食周粟,遂餓而死,豈 可復謂有求於世而怨望哉。且詩人怨主刺上曰:“嗚呼!小子,未知臧否,匪面 命之,言提其耳!”風諫之語,於斯為切。然仲尼論之,以為大雅。引此比彼, 屈原之詞,優游婉順,寧以其君不智之故,欲提攜其耳乎!而論者以為“露才揚 己”、“怨刺其上”、“強非其人”,殆失厥中矣。夫《離騷》之文,依託《五 經》以立焉:“帝高陽治苗裔”,則“厥初生民,時惟姜嫄”也;“紉秋蘭以為佩”, 則“將翺將翔,佩玉瓊琚”也;“夕攬洲之宿莽”,則《易》“潛龍勿用”也;“駟 玉虬而乘鷖”,則“時乘六龍以御天”;“就重華而敶詞”,則《尚書》咎繇之 謀謨也;“登崑崙而涉流沙”,則《禹貢》之敷士也。故智彌盛者其言傳,才益 多者其識遠。屈原之詞,誠博遠矣。自終末以來,名儒博達之士著造詞賦,莫不 擬則其儀表,祖式其模範,取其要妙,竊其華藻,所謂金相玉質,百世無匹,名 垂罔極,永不刊滅者矣。 離騷贊序 《離騷》者,屈原之所作也。屈原初事懷王,甚見信任。同列上官大夫妒害 其寵,讒之王,王怒而疏屈原。屈原以忠信見疑,憂愁幽思而作《離騷》。離, 猶遭也。騷,憂也。明己遭憂作辭也。是時周室已滅,七國竝争。屈原痛君不明, 信用羣小,國將危亡,忠誠之情,懷不能已,故作《離騷》。上陳堯、舜、禹、 湯、文王之法,下言羿、澆、桀、紂之失,以風。懷王終不覺寤,信反閒之說, 西朝於秦。秦人拘之,客死不還。至于襄王,復用讒言,逐屈原。在野又作《九 章》賦以風諫,卒不見納。不忍濁世,自投汨羅。原死之後,秦果滅楚。其辭爲 衆賢所悼悲,故傳於後
辨騷 自風雅寢聲,莫或抽緒,奇文蔚起,其《離騷》哉!故以軒翥詩人之後,奮 飛辭家之前,豈去聖之未遠,而楚人之多才乎!昔漢武爱騷,而淮南作傳,以為 《國風》好色而不淫,《小雅》怨誹而不亂。若《離騷》者,可謂兼之。蟬蛻穢 濁之中,浮游塵埃之外,嚼然涅而不緇,雖與日月争光可也。班固以爲露才揚己, 忿慰沈江。羿、澆、二姚,與左氏不合;崑侖、懸圃,非經義所載,然而文醉麗 雅,爲詞赋之宗,雖非明哲,可謂妙才。王逸以爲詩人提耳,屈原婉順。《離騷》 之文,依經立義:駟虬乘鷖,則時乘六龍:崑侖流沙,則《禹貢》敷土。名儒詞 賦,莫不擬其儀表,所謂金相玉振,百世無匹者也。及漢宣嗟歎,以爲皆合經術。 揚雄諷味,亦言體同詩雅。四家舉以方經,而孟堅謂不合傳體,褒貶任聲,抑揚 過實,可謂鑒而弗精,翫而未覈者也。將竅其論,必徵言焉。故其陳堯、舜之耿 介,稱禹、湯之祗敬,典誥之體也。譏桀、紂之猖狂,傷羿、澆之顛隕,規諷之 旨也。虬龍以諭君子,雲霓以譬讒邪,比興之義也。每一顧而掩涕,歎君門之九 重,忠怨之辭也。觀茲四事,同於風雅者也。至於托雲龍,說迂怪,豐隆求宓妃, 鴆鳥媒城女,詭異之醉也。康回傾地,夷羿弊日,木夫九首,土伯三目,譎怪之 談也。依彭咸之遺則,從子胥以自適,狷狹之志也。士女雜坐,亂而不分,指以 爲樂,娱酒不廢,沈湎日夜,舉以爲歡,荒淫之意也。擿此四事,異乎經典者也。 故論其典誥則以彼,語其誇誕則如此。固知《楚辭》者,體慢於三代,而風雅于 戰國,乃雅頌之博徒,而詞赋之英傑也。觀其骨鲠所樹,肌膚所附,雖取鎔經意, 亦自鑄偉醉。故《騷經》《九章》,朗麗以哀志:《九歌》《九辯》,綺靡以傷情:《遠 遊》《天問》,瑰詭而惠巧:《招魂》《大招》,耀豔而深華:《卜居》標放言之致, 《漁父》寄獨任之才。故能氣往轢古,辭來切今,驚采絕燄,難與竝能矣。 自《九懷》己下,遽躡其跡,而屈、宋逸步,莫之能追。故其敍情怨,則鬱 伊而易感:述離居,則愴怏而難懷:論山水,則循聲而得貌:言節候,則披文而 見時。枚、賈追風以入麗,馬、揚沿波而得奇,其衣被詞人,非一代也。故才高 者苑其鴻裁,中巧者獵其豔醉,吟諷者銜其山川,童蒙者拾其香草。若能憑軾以 倚雅頌,懸辔以取楚篇,酌奇而不失其貞,玩華而不墜其實,則顧眄可以驅辞力, 咳唾可以窮文致,亦不復乞靈於長卿,假寵於子淵矣。贊曰:不有屈原,豈見《離 騷》。驚才風逸,壯志煙高。山川無極,情理實勞。金相玉式,豔溢錙毫
辨騷 自風雅寢聲,莫或抽緒,奇文蔚起,其《離騷》哉!故以軒翥詩人之後,奮 飛辭家之前,豈去聖之未遠,而楚人之多才乎!昔漢武愛騷,而淮南作傳,以為 《國風》好色而不淫,《小雅》怨誹而不亂。若《離騷》者,可謂兼之。蟬蛻穢 濁之中,浮游塵埃之外,皭然涅而不緇,雖與日月争光可也。班固以爲露才揚己, 忿懟沈江。羿、澆、二姚,與左氏不合;崑侖、懸圃,非經義所載,然而文辭麗 雅,爲詞賦之宗,雖非明哲,可謂妙才。王逸以爲詩人提耳,屈原婉順。《離騷》 之文,依經立義:駟虬乘鷖,則時乘六龍;崑侖流沙,則《禹貢》敷土。名儒詞 賦,莫不擬其儀表,所謂金相玉振,百世無匹者也。及漢宣嗟歎,以爲皆合經術。 揚雄諷味,亦言體同詩雅。四家舉以方經,而孟堅謂不合傳體,褒貶任聲,抑揚 過實,可謂鑒而弗精,翫而未覈者也。將覈其論,必徵言焉。故其陳堯、舜之耿 介,稱禹、湯之祗敬,典誥之體也。譏桀、紂之猖狂,傷羿、澆之顛隕,規諷之 旨也。虬龍以諭君子,雲霓以譬讒邪,比興之義也。每一顧而掩涕,歎君門之九 重,忠怨之辭也。觀茲四事,同於風雅者也。至於托雲龍,說迂怪,豐隆求宓妃, 鴆鳥媒娀女,詭異之辭也。康回傾地,夷羿弊日,木夫九首,土伯三目,譎怪之 談也。依彭咸之遺則,從子胥以自適,狷狹之志也。士女雜坐,亂而不分,指以 爲樂,娛酒不廢,沈湎日夜,舉以爲歡,荒淫之意也。擿此四事,異乎經典者也。 故論其典誥則以彼,語其誇誕則如此。固知《楚辭》者,體慢於三代,而風雅于 戰國,乃雅頌之博徒,而詞賦之英傑也。觀其骨鯁所樹,肌膚所附,雖取鎔經意, 亦自鑄偉辭。故《騷經》《九章》,朗麗以哀志;《九歌》《九辯》,綺靡以傷情;《遠 遊》《天問》,瑰詭而惠巧;《招魂》《大招》,耀豔而深華;《卜居》標放言之致, 《漁父》寄獨任之才。故能氣往轢古,辭來切今,驚采絕燄,難與竝能矣。 自《九懷》已下,遽躡其跡,而屈、宋逸步,莫之能追。故其敍情怨,則鬱 伊而易感;述離居,則愴怏而難懷;論山水,則循聲而得貌;言節候,則披文而 見時。枚、賈追風以入麗,馬、揚沿波而得奇,其衣被詞人,非一代也。故才高 者苑其鴻裁,中巧者獵其豔辭,吟諷者銜其山川,童蒙者拾其香草。若能憑軾以 倚雅頌,懸轡以馭楚篇,酌奇而不失其貞,玩華而不墜其實,則顧眄可以驅辭力, 咳唾可以窮文致,亦不復乞靈於長卿,假寵於子淵矣。贊曰:不有屈原,豈見《離 騷》。驚才風逸,壯志煙高。山川無極,情理實勞。金相玉式,豔溢錙毫
楚辟卷第二九歌章句第二離騷 束皇太一 雲中君 湘君 湘夫人 大司命 少司命 東君 河伯 山鬼 國殤 禮魂 《九歌》者,屈原之所作也。昔楚國南郢之邑,沅、湘之間,其俗信鬼而好 祠。其祠,必作歌樂鼓舞以樂諸神。屈原放逐,竄伏其域,懷憂苦毒,愁思沸鬱: 出見俗人祭祀之禮,歌舞之樂,其祠鄙陋。因爲作《九歌》之曲,上陳事神之敬, 下見己之冤結,托之以風諫。故其文意不同,章句雜錯,而廣異義焉。 東皇太一 吉日兮辰良,穆將愉兮上皇。 撫長劍兮玉珥,璆鏘鳴兮琳琅。 瑤席兮玉瑱,盍將把兮瓊芳。 蕙肴蒸兮蘭藉,奠桂酒兮椒漿。 揚枹兮拊鼓,疏緩節兮安歌,陳竿瑟兮浩倡。 靈偃蹇兮姣服,芳菲菲兮滿堂。 五音紛兮繁會,君欣欣兮樂康
楚辭卷第二 九歌章句第二 離騷 東皇太一 雲中君 湘君 湘夫人 大司命 少司命 東君 河伯 山鬼 國殤 禮魂 《九歌》者,屈原之所作也。昔楚國南郢之邑,沅、湘之間,其俗信鬼而好 祠。其祠,必作歌樂鼓舞以樂諸神。屈原放逐,竄伏其域,懷憂苦毒,愁思沸鬱; 出見俗人祭祀之禮,歌舞之樂,其祠鄙陋。因爲作《九歌》之曲,上陳事神之敬, 下見己之冤結,托之以風諫。故其文意不同,章句雜錯,而廣異義焉。 東皇太一 吉日兮辰良,穆將愉兮上皇。 撫長劍兮玉珥,璆鏘鳴兮琳琅。 瑤席兮玉瑱,盍將把兮瓊芳。 蕙肴蒸兮蘭藉,奠桂酒兮椒漿。 揚枹兮拊鼓,疏緩節兮安歌,陳竽瑟兮浩倡。 靈偃蹇兮姣服,芳菲菲兮滿堂。 五音紛兮繁會,君欣欣兮樂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