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信搜索公众号:我是好教师 我们是从迪坎尔方向进罗布泊的,走的是被斯文 赫定称之为“凶险的鲁克沁小道”的那条道路。这样 车去的方向是东南,而落日的方向是西北,我们只是在 匆匆的行旅中,偶尔地回头关注一下身后的落日景象。 中午一过,太阳刚偏西,就变得不怎么显明了。像 枚灰白色的五分钱硬币,停驻在西边天空。罗布淖尔 荒原上的大地和天空,混沌一片,灰蒙蒙的,因此,太 阳的存在甚至被我们遗忘了。况且,那枚硬币的四周边 缘,也不太清晰。 我们向死亡之海罗布泊行进。这里是无人区,没有 任何的生命存在,荒凉空旷如同月球的表面。四周瘴气 雾霭弥漫,我们感到如同走入地狱,走入鬼域。为了打 破这压抑,越野车司机放起了《泰坦尼克号》的用萨克 斯吹出来的音乐,这音乐更给人带来一种梦幻般的死亡 感觉。 整整一个下午,太阳就这样不死不活地在我们的车 屁股的地方照耀着。说是白天吧,但是恍然如同晚上。 说是夜间吧,只要我们匆匆地回头,分明有一个物什5 在西天半空悬着。 最辉煌的罗布泊的落日岀现在黄昏。那一刻,我们 的越野车已经来到距古湖盆二十公里的龟背山。不经意 ①I迪坎尔]新疆部善县鲁克沁地区的一个乡。②[斯文·赫定 (1865-1952)]瑞典探险家,曾多次穿越亚洲中部探险。③[瘡 ( zhang)气]热带或亚热带山林中有碍健康的温湿室气。④[萨 克斯]一种西洋管乐器 ⑤[物什(shi)]物件,东西。 西B地平线上的日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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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信搜索公众号:我是好教师 回头,突然看见在一平如抹的地平线上,一轮血红的 落日停驻在那里。 它是那样鲜艳、温柔,就像早年间,我家里的墙壁 上画着的一个姑娘的红脸蛋。记得每个可以偷懒的星期 天,我都躺在被窝里,瞅着那胭脂脸蛋出神。 这时我们的车停了下来,包括陪同我们一起进罗布 泊的“老地质”,都被地平线上那辉煌的一幕震撼了。我 们,我们的车,还有刚才那死气沉沉的罗布淖尔荒原黑 戈壁,此刻都罩在这一片回光返照中。我们互相看着对方 的脸,每个人的脸都泛着红光。我们感到自己像在画中。 萨克斯管吹奏的《泰坦尼克号》的音乐,这时候适 逢其时地在放着。在那一刻我突然掉下泪来,我感到 死亡原来也可以是一件充满庄严和尊严的事情啊! 记得,罗曼·罗兰在构思他心目中的约翰·克利斯朵 夫形象时,他焦躁不安了半年,有一天,他登上山顶, 看见一轮太阳正在喷溥而出,于是,罗曼·罗兰心目中久 久酝酿的英雄在东地平线上出现了。 与罗曼·罗兰不同,我看到的是落日,较之日出,落 日景象更庄严、神圣和具有悲剧感。 地平线上那一轮胭脂色的物什,终于从我们的眼前 魔术般消失,一切又重归于死寂。我们上车,翻过龟背 山,进入罗布泊古湖盆。 ①[罗曼·罗兰(1866-1944)法国作家。著有长篇小说《约翰·克 利斯朵夫》。1915年获诺贝尔文学奖 16 第一单元们望苍穹比较·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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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信搜索公众号:我是好教师 云海 唐敏 我的青春与别人不同,是在宁静中度过的。说是宁 静,在当时被认作“寂實”。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很少, 报纸送到高高的山上,读起来也有隔世之感。于是整个 的心灵全神贯注在风霜雨露的变化,天体两头同时垂挂 着永恒的金球和银球。 朝夕相处的几个人,即使是怄气也非常简单。每日 所见的山头依然是千百年来的模样。每天舞蹈般婆娑变 化的只有远远近近的游云,颜色也变幻莫定。 云是天空的吉普赛人2,它们一群群来去匆匆。偶尔 有走错路的一团云,慌慌张张一头撞到山上。“轰”地 下,胖乎乎的云变成晕头晕脑的丝缕状,随后拖长了 身体,又瘦又薄地从山头上漫过。好不容易脱身出来 巨大的身躯已经损失了许多,万分懊悔地向远方溜走。 这样有趣的云总是常常见到的,但是把整个大地盖 住的“茫茫云海”却不是常见到的。有云海的日子便成 ①选自《青春缘》.群众出版社1994年版。原题为《月亮的海》.有删 节。唐敏.女,1954年生,当代作家。②2[古普赛人]原为印度 西北部居民,后流浪在西亚、北非、欧美等地,多以占卜、歌舞为业。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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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信搜索公众号:我是好教师 为节日。观赏云海成了正当的借口,可以稍许偷懒片刻。 有时云海中形成巨大的旋涡,四面的云呈弧线向这 圆圈中滑进去。我们称之为“漏斗海”,真像过滤牛奶那 样。漏斗的位置不是固定的。有漏斗的云海最有情致。 流云的弧线是最柔软稠密悄然的,这流动的线条是无法 复拟的。 到纯白的云海中去洗澡那是十分有趣的。云海汩汩 地围着山头,大有海中孤岛的虚幻感。背着工具去给茶 树锄草杀虫,从房屋出来走不远,双脚就踏进了云海。 弯下身去用纯白的云潮来洗手洗脚,又走到云潮没胸处 做双臂划水的动作。有人在潜水,脑袋一忽儿这,一忽 儿那地冒出来。有人只在云海上露出两只手不停地乱招, 笑声从云海里传上来 救命啊!淹死啦!” 女孩子们最喜欢这样嬉戏。“我们是仙女!”这么喊 着,人人都想象自己是霓裳羽衣的纤纤美女。那是多 么好看的仙女啊:一个个破衣烂衫,黑而粗的皮肤里充 满红润的血色,胖乎乎的昂着脑袋,接受周围同样破烂 的老少男子们的赞美。 把自己想象为仙女是女孩子们的虚荣心。但云海 起来,的确有入仙境的超然感。云海隔开我们与山下社 ①[霓裳( nf chang)羽衣]古代神话中的仙女以彩云为裙子,以羽 毛为上衣。宽,彩云,云霞。裳,古人下身穿的衣裙。②[纤(xan 纤]形容细长。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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