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 组织
第一章 军队、监狱和学校 1940年5月10日,格尔德·冯·朗德斯特德将军的第一军 团离开其在德国的驻地,毫未受阻地穿越卢森堡,并在抵抗非常 微弱的情况下穿过比利时南部地区,向法国发起了进攻。到5月 13日,欧文·隆美尔将军率领的第一装甲师已经越过了迪南一段 的马斯河,海因茨·古德里安将军的第十九装甲军则越过了色当 段的马斯河。5月14日,古德里安派遣两个装甲师全速西进 月19日他们已跨过索姆河,当日黄昏即巳抵达距英吉利海峡不远 的阿布维尔。5月底,英国人从敦刻尔克撒退。6月22日,法国 被占。仅用6周时间,德军便击败了英国、法国和比利时联合部 队。许多人认为,这是现代史上最大的军事胜利 德国人的成功是“闪电战”的范例。“闪电战”一词已为我们 如此熟悉,以致我们错误地认为该词本身便是对这种战争内涵的 注解。对于这一点,军官和历史学家们了解其区别,而广大公众 则很可能认为,德国人胜利的关键因素可从“闪电战”一词在我 们心目中的含义中找到:一个全面动员的德国在未发出任何警告 的情况下突然发起攻击,利用其在数量上的优势和大量先进坦克 飞机征服了藏身于马其诺防线调堡之中的法国军队。按照这种观 点,德国人在战略、资源和投人战斗的狂热欲望一—这种欲望是 通过思想灌输和集中统一指挥而形成的——等方而皆优于 法国人 事实上,这种解释的每一个方面要么完全错误,要么令人误
解。战争即将来临,关于这一点,德国人预先已向法国人和英国人 发出了充分的警告:1939年9月,德国入侵波兰;法英两国进行 了战争动员;同盟国军队进入前沿阵地,以抗击预料之中的德国人 的进攻。当然,在长达8个月的“假战争”期间,法、英军队无事可 为,土气逐渐低落下来。但在波兰(以及后来的挪威)陷落之后,有 关方面曾对德国人的图谋发出了充分的警报。3月,法国情报机关 已经准确掌握了德国人在色当正面军事集结的情况;法国驻瑞士 武官曾报告说,德国人已在莱茵河上架起8座军用桥梁,甚至非常 准确地预报:德国入将于5月8~10日间进攻色当。不幸的是,法 国的空中侦察几乎毫无收获。一位法国轰炸机飞行员曾报告,有 支长达60英里的德国车队正日夜兼程地向阿登方向行驶,但谁也 不相信他的报告。可这些的确都是现成的线素。 德军要比法军小,拥有的坦克也少于法军。1939年,法军拥 有2342辆坦克(德军只有217辆),法军最好的坦克也要比德军最 好的坦克大且更有威力(但法国坦克缺少德国坦克装备的无线电 设备,所以很难进行统一调动)。法国飞机略差于德国飞机,然而, 假如把英国、比利时空军和法国空军加在一起,德国空军的力量 也许就并不强于(甚至可能弱于)其敌手了,德军用于最初进攻 的装甲部队的摩托化程度很高,但整个德军并非如此。由坦克阵 列发起的闪电进攻总会出现在我们模糊的记忆中,但我们往往忘 记的一点是:1940年,德军大部分部队靠的是步行,而且其大部 分供给品是由马车运送的(直到1943年,一个典型的德军步兵师 拥有942辆机动车和1133辆马车;在其需要的供给品中,干草和 燕麦的重量比机油和汽油多1倍 再者,马斯河战线的重大突破并不是通过坦克或飞机实现的, 而是由步兵实现的——他们划着橡皮筏越过河道,然后爬上陡峭 的河岸,或在敌人的炮火下躲闪着越过空旷的田野。大炮、飞机 及坦克的火力支援帮助他们向前推进,但关键的战斗还是取 决于步兵
与第一次世界大战不同,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法国上兵并 没有以高涨的爱国热情来响应战争动员令。征兵处前没有拥挤的 场面。历史学家阿利斯泰尔·霍恩后来写道:“人们对第一次世界 大战仍记忆犹新,此时的凵号巳变成‘让我们从战争中摆脱出 来’。”但是,我们也很难相信德国人会成群地涌向他们的征兵处。 1914~1918年,参战的双方毕竞都经历了可怕的痛苦。德国政治 领导集团极力将纳粹思想灌输到其经过改组的军队中,这一努力 在军官队伍中似乎获得了成功,而这种成功在党卫队中则是确信 无疑的。曾有…个时期,学术界人士一致认为,意识形态并没有 在德国军队的战斗力方面起任何作用;而如今,新的研究正向这 种观点提出挑战。但是,不管纳粹集团在动员德国士兵方面取得 了多大的成功,有一个问题仍未弄清:这种动员是通过在军队官 兵中制造纳粹狂热而进行的吗?德国人在1940年战斗得很顽强 (与他们在1944年面对拥有巨大优势的同盟军而败退时一样顽 强),但我们毫无理由认为政治狂热与他们的战斗力有着紧密联 系。无论是当时还是现在,德国与任何其它国家一样,士兵投人 战斗的动力是一种恐惧加上不想让同班或同排伙伴失望的欲望的 混合体 人们可以认为,德国的高明战略足以克服人力和物力方面的 各和局限性。德国的战略的确高明,因为它奏效了;但它也是 种完全可能失败的战略,因为决定性因素究竟是不是战路本身,这 点并不清楚 起初、希待勒曾想派德军越过荷兰和比利时,从英吉利海峡 进攻法国。193年10月,埃里奇·冯·曼斯坦将军获得了这项汁 划的材料,并得出了这计划行不通的结论:它缺乏任何明确的 战略目标,无法获取摧毁法国军队的机会,因为法军大部分力量 可能会集结在德军攻击区的南方。另外,一名带着绝密文件的德 国军官在其飞机坠落之后落到了比利时人的手中,这些文件渚楚 地表明了德国进攻比利时的意图,法国部队因此北移